顾衍书趴在沈决身上,闭上了眼。
沈决捏了捏他的耳朵:你把我弄精神了。自己睡觉?
没有声音。
三秒后。
沈决:顾衍书?
回应他的只有清浅均匀的呼吸。
沈决:
小王八蛋,还真是说睡就睡。
他想狠狠揉一把顾衍书的脸,结果一偏头就看见一张安静漂亮的睡颜,眼角还挂着泪珠,显得脆弱又无助。
半晌。
低低叹了一口气,轻柔地替他擦掉了眼泪。
顾衍书性子这么倔的人,哭得这么厉害,心里一定委屈坏了。
想来也是,在顾衍书的心里,自己是一个说走就走整整五年没有来看他的大坏蛋,现在又说回来就回来,到底算是怎么回事。
不怪他委屈,也不怪他怨自己。
他不愿意说出喜欢自己,那一定就是有心里过不去的坎,或许是因为故去母亲的原因,又或许是因为自己没有给够他安全感,以至于让他一直担心五年前的事会重新发生,才把这件事当成了禁忌和秘密。
所以自己没有资格和立场逼他。
只能对他好一些,再好一些,好到让他相信自己再也不会走了。
沈决揉了揉他的脑袋:顾衍书,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你就放心喜欢我行不行。
顾衍书软软地蹭了一下。
沈决呼吸又重了。
作为一个成熟男性,他觉得自己必须把顾衍书从自己身上扒下来,然后起身去屋外冷静冷静。
然而他一扒拉,顾衍书就撒娇地闹脾气。
他又舍不得看顾衍书呜呜咽咽,最后只得作罢。
任命地躺在床上,再让顾衍书躺在他的身上,然后一偏头,看见床角的手机亮着光。
一手搂着顾衍书,一手够着手机,才发现录像一直没有关。
从头到尾回看了一遍,唇角勾起了点儿得逞的坏笑,把视频保存好,然后抱着顾衍书,阖上了眼。
感受着怀里软软的人,和怎么压都压不下去的男人的骄傲,沈决默默地记下了这笔账。
证据在手,酒后肇事逃逸的惯犯迟早要捉拿归案。
到时候不对顾某人施以重刑,把欠的这些账都还回来,他就不是男人。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顾衍书觉得头有些疼,四肢也有些酸。
微蹙着眉,活动了一下,然后僵住了。
感觉有点不对。
自己躺着的这个东西,硬邦邦的,显然不是床。
而且还长了两个狗爪子。
这两个狗爪子还搭在了自己的腰上。
最关键的是
硬。
还是硬碰硬。
哪怕是酒后脑袋没那么清醒,作为一个身心健康的成年男性,顾衍书还是在第一时间明白了此时此刻的状况。
然后一把推开沈决,往后退到床角,顺手抓过被子盖住自己小腹以下的部位,冰冰凉凉地看着沈决。
沈决双手垫在脑后,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怎么了?
顾衍书的脸像是刚从秦朝古墓里挖出来的棺材:怎么了你自己心里没点数?睡得好好的,你抱我是不是有病?
对于顾某的耍赖行为,沈决习以为常:你可以再回忆回忆,昨天晚上是谁喝多了抱的谁。
顾衍书开始回忆。
自己喝了汤。
然后没有了。
所以汤里有酒,自己喝断片了。
至于自己的酒品
顾衍书决定跳过这个话题。
拽着被子往后缩了缩:那你那你为什么为什么
冷着脸为了半天,愣是为不出个所以然来,倒是耳朵憋得通红,红到都要滴血了。
沈决压着嗓子低笑道:为什么会在男人面前有反应是吗?
唰
顾衍书熟了。
沈决见状,嗓音压得更低了,腔调磨得磁沉微缓:那你为什么会有反应?
我才没反应。
顾衍书想赖账。
但是顾小书不允许。
于是绷着脸,用走近科学的语气说道,男人。早上。正常。
语气有多正经,耳朵就有多红。
沈决轻笑:那不就得了。年轻嘛,血气方刚。
那就得了个屁。
如果不是担心污染环境,顾衍书恨不得从山上跳下去,面上却强装淡定:那我们先冷静冷静。
好,冷静冷静。
于是一个美好的清晨,两个大男人人一人坐在一个床角,盖着被子,开始冷静。
顾衍书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经历过这么尴尬的场面。
他开始疯狂回忆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然而一无所获,瞥见沈决的唇角有个血痂,蹙起眉:你嘴巴怎么了?
话音刚落,房门被敲响,传来跟拍导演的声音:沈老师,小书,快起床了,再不下山就要封路了。
好。沈决懒洋洋地起了身,顺便漫不经心地回答了顾衍书的问题,我说是你咬的,你信吗?
滚。
沈决轻笑一声:行了,我自己咬破的,冷静够了快起床。
顾衍书磨磨蹭蹭地从床上起来,然后利索地把房间打扫好,叠好被子,整理好床铺,才出了门。
出房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孙姨和吴叔从厨房出来,一看见他,就问:哎呀,小顾,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昨天晚上着凉发烧了啊?
小顾不是烧的,是臊的。
顾衍书脸皮薄,沈决替他掩护:屋里烧炕,他南方人睡不习惯,熏的。
哦哦。没着凉就好。然后又蹙起眉,小沈你这嘴巴怎么回事?
沈决面不改色:半夜起来喝水,不小心磕破了。
孙姨和吴叔用他们六十年的人生阅历脑补了一下,都没有脑补出得是个什么姿势喝水才能磕成这样。
好在旁边节目组忙着赶路,催道:我们得快点了,今天又有大雪,不早点下山,今天就赶不回去了。吴叔孙姨,来,你们一起合个照,我们发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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