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淮南闭不住,又问:你为什么要搞对象啊?有什么好的?
他一说这个迟苦就要生气,关于这个事儿他一个字都不想听,听了就烦。
再说一个字我就走。迟苦说。
找学委?陶淮南嘟了下嘴,又说,你想找就找,拿我当什么理由。你走呗,你去吧,我不告诉哥。
迟苦把本子往桌上一扔,站起来出去了。
陶淮南以为他要走,跟在屁股后面嘟囔: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迟苦:不回来了。
这一听就是瞎话,陶淮南也不当真。接着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迟苦彻底受不了了,伸手往陶淮南嘴上一捂:你能不能不烦我。
陶淮南越当个事儿天天嘟嘟嘟地磨叽,迟苦越不想解释。这个事实在离谱得过分了,得是什么脑子想出来的。
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一块,就之前每天那两节课的时间没在身边盯着,转头就能给你整这么一出。
脑子里沟壑太多。
迟苦穿了外套拿了钥匙真走了,陶淮南都傻了,站在客厅整个人都呆滞了。
等迟苦再开门回来的时候,陶淮南正板板正正地坐在沙发上,面朝着一个方向发呆。
听见门响也没吭声。
迟苦把钥匙扔在鞋柜上,换了鞋进来,往陶淮南怀里扔了一大杯奶茶,还是热的。
陶淮南摸了摸,难得没露出个笑模样。
迟苦脱了外套挂上,跟他说:喝完考试。
你不去谈恋爱了吗?陶淮南手里拿着奶茶,问他。
我谈个屁。迟苦拿了吸管往陶淮南手里的奶茶上一扎,啵的一声。
陶淮南低头去找管,小瞎子找个吸管都找不准,也要张着嘴去碰。
迟苦看着他嘴唇挨到吸管,老老实实地吸着喝,吸到珍珠了就慢慢嚼一会儿,还是不说话的时候最听话。
一大杯奶茶喝下去一半了,陶淮南才猛地反应过来,刚才迟苦根本就不是出去搞对象,他就是故意吓唬人,他出去转了一圈就买了杯奶茶。
满足感顿时嘭嘭地在心里爆炸了,小孩子的开心真的太简单了。
反射弧一百米长的陶淮南啊的一声从沙发上起来,找到迟苦往人背上一搭,圈着脖子:你就是特意给我买奶茶去了!
我不是。迟苦说。
你就是!陶淮南笑得高兴极了,你怎么这么好!
迟苦把他胳膊从自己脖子上摘下去,陶淮南又去抱他,叫小哥。
过来考数学了,你看你英语答的都是些啥。迟苦皱着眉,脑子里天天也不知道都装的什么。
陶淮南现在心情好极了,怎么说也不生气,乐乐呵呵地坐那儿准备考数学。
青春期的痕迹在陶淮南身上并不明显,不叛逆也不尖锐。
被一杯奶茶哄得顺了毛,接下来不管怎么都是笑着的,偶尔也说浑话,说完再哄人家说我错了。
陶晓东带他俩去店里的时候也一样,紧贴着迟苦不分开,小哥小哥叫得没那么亲的了。
陶晓东干着活,听陶淮南又在一边说好听话,戴着口罩笑了下。
黄哥端着个大茶杯,站他旁边看他干活。也笑了声说:小南也太会哄人了。
心眼儿多。陶晓东说,前段时间把人惹生气了,现在哄呢。
这还用哄?黄哥看着陶淮南,叹了口气说,他站面前朝人一笑估计就生不起来气了。
又白又漂亮一孩子,挂着双无法对焦的大眼睛,笑起来的时候让人看着惋惜又心软。
寒假了,不用去学校,什么学委什么其他同学都见不着了,陶淮南心里那点莫名的危机感自然也就没有了。
那些七拐八绕的小情绪无非就是来自小孩子的独占欲。
哥哥是他的,迟苦是他的。在陶淮南窄小的世界里,这两个是别人不能动的,被别人抢了的危机感和不再独属于自己的落差感,必然会带来消极情绪。
心里不拧巴了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坦诚地偷着跟迟苦说:我就是小心眼儿,就是小气。
迟苦很自然地接了句:你就是烦人精。
我要是跟别人搞对象你也会生气。这是陶淮南最近悟出来的,他跟迟苦对彼此的情绪应该是一样的,没道理他不生气。
迟苦冷冷道:你敢吗?
我不敢。陶淮南倒是诚实,我可害怕你生气,你生气哄不好。
迟苦看他一眼,陶淮南说:你跟别人比跟我亲了,这是背叛。
这俩字都出来了,迟苦无语地转向一边。
本来就是。陶淮南绷着下巴,又重复了一次。
他这样好好说话,迟苦听得下去,也不跟他较劲了。在他脸上用力掐了一下,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陶淮南撇了撇嘴。
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迟苦问他。
你就知道说我。陶淮南垂着眼,就对我最凶。
我跟别人凶得着?迟苦高冷得很,跟陶淮南说,有闲心你就多背会儿书,别琢磨没用的,什么搞不搞对象,谁给你看烂东西了?
陶淮南眨眨眼,没反应过来。
哥在外面叫他俩出去吃饭,迟苦站起来,伸手给他:有话就直接问我,别自己在那想,想得差十万八千里再跟我拧劲儿,再来一次我还收拾你。
陶淮南还没想好他这两句话,迟苦把他拉起来,带他从休息室出去,打算去厨房一起吃饭。
人都去厨房了,大厅就只还剩下一个纹身师还在干活。
大门被推开的时候迟苦还没当回事,带着陶淮南往厨房走,头都没转一下。
陶淮南刚理明白迟苦的话,带着点不敢置信的雀跃,小声地问:你是不是没
话音没落完,被门口别人惊诧地叫的那声迟苦打断了。
两人都朝着那个方向转头,一个看得见,一个看不见。
看得见那个几乎在瞬间,完全出于下意识的动作,把看不见那个往身后一塞,眼神盯着门口,警惕地后退了一步。
第28章
操的那人一脚迈进来,玻璃门咣的一声合上,迟苦又退了一步,陶淮南听见那人不可思议地说着,还真他妈是你!
他的语气让人听着很不舒服,很陌生的声音,陶淮南问迟苦:谁?
迟苦没说话,陶淮南又听见那人骂了一句脏话,之后说:我他妈还真以为你死了,敢情背着我在这儿当少爷呢?
陶淮南皱了下眉,他说迟苦死了这话实在刺耳,陶淮南没忍住回了一句:你好好说话。
这就是你伺候的瞎子吧?那人打量着陶淮南,又转回目光继续打量迟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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