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去?陶淮南明知故问。
迟苦都不看他,随口回句:你说为什么。
我不说,陶淮南眨眨眼,你说。
迟苦嫌他烦,从桌斗里拿出下节课的书,不再理他。
陶淮南小烦人精又开始闹人,凑近了不停地念叨,非要问为什么。
迟苦让他念叨得不行了,不耐烦地扔了句因为你烦人,满足陶淮南那点小心思只图让自己耳根清净。
陶淮南就当没听到最后面那两个字,终于舒服了,自己非问就想听这句,真听到竟然还挺不好意思,怪害臊的呢。
不上课不像话,迟苦那个成绩必须得去拔高,学校等着他们中考朝状元使劲呢。后来迟苦说上课可以,我得带着陶淮南。
于是之后每天下午最后两节课,陶淮南也要背着书包跟着去阶梯教室,去听学校前五十名学生要听的课,全学校学习最好的学生都在这儿了。
陶淮南一个小瞎子,跟着混在这里也不觉得有什么,说不定自己也能沾点好学生气息呢。但是他实在听不懂,解题步骤也看不着,这比平时上课讲的东西难多了。
有时候陶淮南实在没意思了就趴在阶梯教室最边上一排睡觉,身上盖着迟苦的外套。好学生们都被老师固定着坐在最中间的前几排,这样能看清黑板,也能离老师近点,听得清楚。
迟苦时不时扭头看看睡觉的陶淮南,隔一会儿就得扫一眼。
现在全校都认识这对兄弟,年轻的老师见迟苦总往那边看,还开了个玩笑,说迟苦:别看了,你弟丢不了。
周围学生都小声笑,也都知道迟苦因为他弟打架的事儿。
老师又接着说一句:这屋谁丢了他都丢不了,老师都得帮你看着,现在这就是咱们屋保护动物。
学生们还在噗嗤噗嗤地乐,都朝着那边看陶淮南。
老师讲课的声断了,耳边听着的节奏变了样,保护动物醒了。坐直了茫然地转了转头,啥也看不见。捏了下自己的手表,手抬起来贴到耳边听了听时间,还半个多小时放学呢,于是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又接着趴下睡了。
迟苦接着低头解题,被老师调笑了半天,脸上也没见有太多表情。只不过神情很平和,眼角眉梢分明都是软的。
第36章
这小哥俩是相亲相爱了,小瞎子天天高高兴兴,粘在迟苦身上撕不下来。
可家里还一个老大生着气呢,不搭理人。
陶淮南偷着帮迟苦出主意,说:你倒是哄哄哥,哥心软,一哄就好。
迟苦听得还挺认真,问:我怎么哄?
就撒个娇?陶淮南看家本事又掏出来了,笑嘻嘻地说,你搂着他脖子,说哥我错了。
迟苦嫌弃地转开头:我又不是你。
可不么,陶淮南也嫌弃他,要是我的话他早好啦,我还能让你们跟我生这么久的气?
陶晓东很少生气,跟迟苦就更少了,他平时不气人。仔细想想这还真是头一回。
哥平时笑呵呵的,可真冷下脸来也很有气势,虽然不是冲陶淮南生气,但家里气氛那么冷,陶淮南也消停了很多。
谁让你打架,哥嫌你不听话。陶淮南不知道内情,也不知道迟苦是怎么打的架,按他的理解就是因为迟苦打架了哥才生气。
迟苦也不和他解释,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也有点愁。他没陶淮南那两下子,不会哄,张不开嘴。
家里又纠结地过了两天,陶晓东天天早出晚归见不着人,直到周末了才终于抓着了人影。
昨晚陶晓东回来得晚,上午九点多了还没起来。俩小的吃完早餐开始学习了,陶淮南嘴上叼着棒棒糖,昨天买东西凑零钱拿的。边摸书边滋滋溜溜地嗦,欠了好几首诗还没背下来。
陶晓东睡醒了从房间走出来,眼睛在他俩身上扫了一眼,迟苦抬头看他,陶晓东没跟他对上视线,去洗手间了。
迟苦站起来去厨房煮面,陶晓东收拾完从洗手间出来,陶淮南问他:今天忙吗?
不忙,今天没事儿。陶晓东走过的时候顺手在他脑袋上摸了一把,然后在沙发坐下,靠在那儿看手机。
三月末的天穿短裤还是有点冷,暖气不怎么给了,屋里凉飕飕的。
迟苦烧水的工夫出来一趟,见陶晓东光着上半身这么靠着,进房间里拿了条毯子,出来罩上陶晓东。
陶晓东也不躲,还自己抻了抻,没抬头看迟苦。
等迟苦再出来的时候面已经煮完了,煮得还有模有样的,放了虾和牛肉,上面还铺着一个煎蛋。
陶淮南最爱吃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迟苦学的。
迟苦端过来放茶几上,陶晓东躺在沙发扶手上看手机回消息。
吃饭吧,哥。迟苦说。
陶晓东嗯了声,不冷不热地说了句:放着吧,晾晾。
陶淮南侧侧头听着,嘴里的糖嗦溜得更响了。
迟苦在旁边站了会儿,嘴闭得严严实实。
陶晓东就当他不在,也不跟他说话,也不看他。
后来迟苦垂着眼,走过来蹲下,蹲在陶晓东和茶几中间,陶晓东这才把眼神落他身上。
迟苦叫了声哥。
陶晓东说嗯。
迟苦蹲在那儿,说:对不起,哥。
陶淮南在一边打着帮腔:嗨呀,就不要跟他生气了,晓东啊。
陶晓东看他几秒,才开口问他:你对不起谁?对不起我啊?
认错时这点常规问句迟苦还是知道的,哪怕他没认过错也答得很顺:没有,对不起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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