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不代表迟骋就没脾气了,陶淮南真气人的时候迟骋还是要发火。
比如今天陶淮南不知道哪根线没搭对,他像是故意在跟别人杠着劲儿,绷着下巴嘴巴闭得死死的,顶多了就是不耐烦地说句我想自己待会儿,不想说话。
耳朵上耳机不让摘,里面不停放着英语听力,连吃饭的时候也不拿下来。叫他他只当听不见,让他干什么也不听。
他一直在迟骋的火、线上来回踩,迟骋表情已经很难看了,可到底还是没说他。
最后只把他耳机摘下来扔进抽屉,陶淮南再要去拿,迟骋猛地把抽屉给推上了。陶淮南被震得缩了手,垂着肩膀在原地站了会儿,然后说:那我洗澡睡觉了。
迟骋冷着脸看他,看陶淮南自己沉默着去了洗手间。
陶淮南一个澡洗了将近半个小时,再出来时眼睛通红,嘴唇更白了。
迟骋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手环在胸前,瞪着他的眼神很凶。可陶淮南摸着门边缓慢慢走回来的时候,脸上那表情实在难过。
胯在桌角磕了一下,家里这么丁点地方,尤其这还是他们房间,陶淮南向来是磕不着的。这也是为什么哥到现在也没给他们换房子的原因,因为陶淮南对这里熟得哪怕在哪儿转十圈也能避开所有障碍,直达目的地。
走过陶淮南身边的时候,迟骋伸手扯了一把,把陶淮南扯到自己腿上。
魂儿丢了?
陶淮南愣愣地坐着,过会儿轻轻地抬手,环住了迟骋脖子。
迟骋心里还有气,只重重地捋着陶淮南脑袋和脖子。陶淮南朝着他的方向说了声对不起。
迟骋嗯了声。
陶淮南靠过去,把脸贴在迟骋肩膀上。陶淮南睁着眼睛,有些呆滞地瞪着,哑着声音说:小哥对不起。
没事儿。迟骋声音硬硬的,在他脖子上捏了捏。
偶尔这样抽风的次数越来越多,随着高考的临近,陶淮南状态也越来越不稳定。俩哥是温和派的,就跟其他家长一样,在这段时间里对他俩有求必应,所以陶淮南什么样他俩也只会不强硬地劝劝。
只有迟骋不是,陶淮南不听话的时候他照样冷脸,该怎么样怎么样。其他方面迟骋比谁都能惯,但在这方面迟骋从来不惯着,他脾气里就没带这个。陶淮南如果不听话,迟骋就一定收拾他。
可到底还是跟从前不一样了。以前迟骋生一次气好长时间,现在只要陶淮南软下来说话,迟骋就不跟他生气了。
陶淮南哄了迟骋两年,除了本身不想让他不开心以外,也是补偿两年前迟骋的那句疼。迟骋就像一颗被蚌肉包裹了的小石子,他再怎么尖锐,可是四处皆柔软。
时间久了迟骋也发自内心不想再对他冷脸,不舍得了。
夜里陶淮南靠在迟骋身上,贴着他的心口听心跳。
他捂着自己的一边耳朵,把自己关在迟骋的心跳声里。迟骋后来把他手拿开了,然后自己帮他捂着。
有节奏的沉稳心跳,让陶淮南几近痴迷。
他感受着迟骋的呼吸,想把自己锁在迟骋搏动的心脏里。
陶淮南的眼角滑下了一滴眼泪,洇进了迟骋心口处的布料,留下了一个模糊的水圈。
第74章
在高考前的这段时间,陶淮南很依赖耳机。他每天要戴着耳机很长时间,除了睡觉时间都不摘下来。
最后的那几天已经没有课了,是学校给他们的放松时间,各自调整节奏。大考在即,各班也都没有组织散伙饭,都等着考完再说。潘小卓每天给陶淮南发些题,让他转成语音听一听。季楠他们那个小群这些天都安静了很多,这会儿不管学习的还是不学习的,都一样紧张。
迟骋不像之前那么挤着时间学习,他也没什么可学的了。他的成绩只要没有巨大失误就没问题,他没理由考不好。
陶淮南却像是要把之前没用完的力气都在这几天使出来,他整天整天地坐在学习桌前,堵着耳朵只学习。
迟骋刚开始还管他,陶淮南不听的话迟骋会生气,后来管了也不听,迟骋也就随他去了,不想在高考前跟他闹情绪。
迟骋拿了杯酸奶过来,放在旁边,让他喝了。
陶淮南闷着头在纸上点字,旁边用过的盲文纸铺了厚厚一摞。
迟骋碰碰他,把他耳朵上的耳机拿了下来。
陶淮南吓了一跳,僵硬着端着肩膀没动。
吃水果吗?迟骋摸摸他的头发,问。
陶淮南坐那儿愣了好一会儿不说话,抿着唇眉毛慢慢皱起来,之后才声音稍微有点大地问:吓我一跳,能不跟我说话吗?我想自己待着。
迟骋手还搭在他肩膀上,闻言挑了挑眉。
陶淮南不耐烦地又跟了一句:我不想说话。
迟骋站在他身后,垂眼看着他。陶淮南一直坐得很直,是一种紧绷的状态。迟骋看了他两分钟,一句话也没说。
后来迟骋说了句酸奶喝了,然后转了身往外走。
陶淮南又把耳机戴回了耳朵上,他先是保持原状坐着,右手还握着他的笔放在桌上,左手垂在自己腿上。
他以为迟骋已经出去了,耳机下的他并不知道其实迟骋没走,只是倚着门一直看着他。
迟骋看着陶淮南肩膀渐渐垮下去,然后慢慢地俯下、身,将额头贴在自己的胳膊上,缩成一团趴着。
陶淮南趴了多久迟骋就看了他多久,直到陶淮南又坐直了开始点字。迟骋把他门带上,出去了。
如果不是因为马上要高考,迟骋可能会跟他谈一次。
发不发脾气不说,陶淮南欠收拾,迟骋不可能一直惯着他。但是眼看着高考了,不想这时候搭理他。
陶淮南自己也知道这是在挑战迟骋,可能也有点心虚。他有点躲着人,尤其躲迟骋,也不主动和他说什么。
迟骋这几天先随他去,一切等考完再说。
陶淮南不听话,可偶尔却迷恋又依赖地靠着迟骋,像是非常、非常爱他。
这就让他看起来很分裂,时而一脸不快地封闭自己谁也不理,时而又紧紧拥抱,一下下去亲吻迟骋的嘴,情不自禁地喃喃着叫迟骋。
迟骋这些天都放纵着他的反复情绪,乖了就搂搂他,不乖就冷眼瞪他。
一天早上他在迟骋怀里醒过来,听见迟骋沉稳的呼吸。迟骋很少醒在他后面,他觉少,陶淮南更嗜睡些。
他敞开胳膊把迟骋抱了个满怀。纯棉衣料柔软服帖,带着暖洋洋的体温。
陶淮南搓了搓迟骋的睡衣边,早上男生的一些常见反应,陶淮南明显地感觉到了迟骋很热。这段时间陶淮南不听话,迟骋不亲他。
迟骋在睡梦中也淡淡地皱着眉,似乎不舒服。陶淮南看不见他皱眉,可也知道他不痛快。
他还在睡,陶淮南吻了吻他脖子,随后悄悄地钻进了被子里。
迟骋是皱着眉醒的,醒后伸手摸了摸陶淮南的脸。
陶淮南把自己折腾得眼角都湿润润的红着,喉咙也火辣辣的疼。迟骋低哑着让他上来,陶淮南只摇头。
之后他爬上来趴在迟骋身上,像从前一样乖巧得像只黏着主人的动物。
迟骋抱着他无意识地摸他的头发,陶淮南眼角红得可怜,却也漂亮。迟骋把他往上捞捞,在他眼角亲了亲,问他:老实了?
陶淮南恨不得能用自己的全部身体拥抱他,却没回答他的问题,只在他的下巴处吻了吻。
不回答就说明还没老实,短暂的听话之后又犯毛病了,第二天又变成了那副倔德性。迟骋既然打定了主意不管他,就连说都不会说一句。
汤哥工作忙,他每一天的工作对患者来说都是不能取代的。陶晓东比起他来就自由得多,考前那几天当哥的本来打算有点正事儿,不去店里了,就在家陪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