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时本来两人面对面坐的,一人一条长沙发椅。后来陶淮南笑嘻嘻地挪到迟骋那边去,迟骋不给他让地方陶淮南就硬挤着搭个边,迟骋后来还是往里挪了,陶淮南于是挨着他挤着一条沙发坐,亲亲近近一块儿吃饭。
左手时不时碰碰迟骋胳膊,稀罕地摸摸小臂摸摸手腕。
迟骋让他好好吃饭。
好好吃着呢,陶淮南说,快吃饱了。
他这么贴着黏糊人,迟骋也凶不起来了,只嫌他烦人。
再不躲了,陶淮南下巴搭在迟骋肩膀上,眯着眼睛说,再碰着你熟人我就搂你胳膊。
起开,迟骋也不看他,用胳膊肘推推他,我吃不吃饭了。
陶淮南放开他,胳膊撑着下巴拄在桌边,说:你吃你吃。
吃好了饭终于能开房了,陶淮南心心念念的环节可算到了。
前台小姑娘看着他们牵手进来的,也看见了陶淮南手里的盲杖,如常地问:双人房还是大床房?
陶淮南马上轻轻扯了扯迟骋的衣服下摆,听见迟骋说:大床。
前台客气地说:好的,您稍等。
陶淮南心满意足地在旁边等,直到迟骋拿了卡,带着他上了楼。
迟骋之前在宿舍说的话陶淮南到这会儿还惦记着呢,开房,上床。
迟骋开门插了卡,把陶淮南书包摘下来放在一边。陶淮南外套一脱,再次往迟骋身上一扑,迟骋没防备,慌乱地被他砸了过来。
我想你抱我,陶淮南搂着迟骋说,托起来那么抱。
迟骋这会儿表情很平和,眼里甚至带着柔软笑意,身上外套还没脱,可也顺了他的意,微俯身,兜着陶淮南屁股把他抱了起来。
陶淮南配合地往上窜了一下,胳膊环上迟骋脖子,笑着问:我是不是比以前沉了?
迟骋抱着他朝房间里面走:不沉。
陶淮南被迟骋放在床上,迟骋转身去脱外套了,陶淮南自己又爬了起来,脱衣服要洗澡。迟骋把他脱下来的衣服收起来放在一边,陶淮南自己摸着墙去洗了。
迟骋给手机充电,刚插上线手机就响了,是哥的视频,迟骋接了。
哥。视频接通,迟骋叫了声。
陶晓东没心没肺在那边还问呢:崽儿呢?
迟骋往浴室方向侧了侧下巴:洗澡去了。
今天吓你一跳吧?陶晓东哈哈乐着,歪靠在沙发上问,一开门烦人精又来了。
他不说这个迟骋还得问他,这还自己往上提,迟骋看着他:哥你咋想的?
啊?陶晓东边吃水果边闲聊,什么咋想的?
你还真让他自己跑北京?迟骋简直不能理解,他瞎闹你就让?
陶晓东不是很在意地嗨了声:有什么的,他都那么大了。
两个哥哥在这件事情上观念不合,迟骋跟他说下次别让陶淮南来了,晓东摇头晃脑地说:我可不管,孩子想去我也拦不住啊。
陶淮南一个澡洗了老半天,出来时迟骋视频都已经挂了。
刚才跟哥视频啦?陶淮南只穿了条内裤,光溜溜地钻进被窝,用被子把自己围起来。
迟骋看他好玩儿,摸了把他的脸,叫陶淮南。
哎,在。陶淮南咬咬他的手,应道。
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儿心。迟骋站在他旁边说。
陶淮南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抱住迟骋,仰着脸说:能。
你就会答应。迟骋捏捏他的脸。
陶淮南鼻尖在迟骋肚子上若有似无地顶顶,说得挺认真:你想我了,我就想让你想我的时候就能看见我。
迟骋没说话,看着陶淮南的眉眼,灯光下面,陶淮南整个人都罩上了一层暖洋洋的颜色。迟骋伸手在他脸前挡了一下光,遮出了一层阴影。
没想你。迟骋说。
陶淮南温和笑着,点头说好的:是我想你了。
陶淮南会做的所有亲蜜事都是迟骋教的,或者说是两个小狗当时一起摸索出来的。
他们对彼此身体的熟悉甚至超过自己,对方喜欢什么都清楚。
陶淮南的手机在床上硌了他后背,然而他们都无暇顾及。
迟骋今天一直温柔,连咬人都不疼。
我包里有,陶淮南轻轻地遄着气,话音里带着压不住的晴欲,我带了。
嗯,迟骋咬着陶淮南薄薄地耳陲,低声道,今天不让你疼。
陶淮南闭着眼,手机在后背底下硌得他有点分神。
迟骋去身去拿东西,陶淮南手背过去把手机拨到一边。
迟骋拿完东西回来,他们再次吻到一起,呼汲交错间,陶淮南被迟骋抬高了崾,给他垫了个枕头。
不知道谁的手肘或胳膊扫到了,可怜的手机被一碰再碰,堪堪留在床边,再碰一下就要掉了。
迟骋伸手拦了一把,把要掉的手机扔在床头。他手上湿滑,屏幕上沾了掖体,乱七八糟的后台程序错乱地打开了。
陶淮南攥着迟骋的胳搏,闭着眼说:好了你来。
迟骋低头去和他亲吻,含着嘴唇,低低地叫了声:陶淮南。
陶淮南
另一道属于迟骋的声音突兀地从旁边响了起来,跟迟骋现在的这声陶淮南缠混在一起。
两个人具是一愣,迟骋胳膊拄着床,挑了下眉。
我疼。
陶淮南刚才还没反应过来,脑子已经空了,没第一时间想到那声音是哪来的。现在听见这句完整的话,陶淮南眉心一跳,猛地睁开眼睛。
迟骋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动,只回头看了眼床头上放的手机。
陶淮南手机上音频是自动循环播放的,一遍放完又是一遍。
翻身的摩擦声停,迟骋艰难地开口,嗓子哑得快要听不清,像挽留,像示弱,难过到极致说出的一句:陶淮南我疼。
音频结束,又是一遍。
迟骋的胳膊还拄在陶淮南的脸侧,两个人都没动。
陶淮南眼睛无措地睁着,在迟骋胳膊围出的方寸之间,轻轻地呼吸着。
后来是迟骋先起了身,一条腿站直,另一条腿膝盖点在床边,拿起陶淮南手机,把所有后台程序都关了。
陶淮南从前就这样,打开过的程序都不记得关。
音频停了,刚才房间里的旖旎气氛也被这条痛苦的录音给叫了停。
那条录音里的迟骋太狼狈了,他姿态放得那么低,从不低头的人在夜里放轻着声音说了那么一句。
高二开头迟骋一声疼,让陶淮南心软了两年。
可录音里的这次,迟骋说完,陶淮南依然是趴在自己膝盖处,连头都不曾抬过。
陶淮南坐了起来,抱住迟骋,难过地说:小哥对不起。
迟骋把他手机放在旁边,用手背蹭蹭陶淮南后脑勺,清清嗓子说:不怪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