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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烈狗/陈年烈苟——不问三九(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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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小卓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问了句很莫名像是跟现在完全不相关的话:你好吗,淮南?

陶淮南先是愣了下,想了想然后笑了,眉眼间一片温和从容,说:小卓,我现在很好。

小陶哥也不是那么有时间,不是每个周末都能腾出完整的两天去北京,而且迟骋那边也忙。

在迟骋回来前,陶淮南又去了两次。

第一次正赶上小卓考试,第二次才带着他。

再后面迟骋临近毕业忙得不行,陶淮南没再去过。

这段时间医院里也很忙,陶淮南还有差不多一年就要毕业了,齐院长最近干什么都带着他,还带他出了两次差,参加了几次交流会。

小陶在外面总是很沉稳,甚至有一次被不算太熟悉的师弟评价了句清冷。

只有家里那几口人知道他什么样,他冷什么冷,这字跟他根本挨不上边儿。

迟骋回来那天,陶淮南没去接他。他也没给迟骋发位置,他们之间用不上那个。

迟骋先回家放了趟东西,然后来了家清吧。

晚上小酒馆里人很多,迟骋坐得很远。陶淮南在那边跟江极他们说话,他说话时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很温柔。他今天穿了件格子衬衫,里面是件白色的短袖,胸前有一只很凶的小狗头像,看起来又干净又显小,乍一看像高中刚毕业的学生。

迟骋没过去叫他,只远远地看着那个男孩儿。

陶淮南像是并不知道迟骋来了,坐在吧台边,偶尔和人说句话。

今天人没那么多,也不是什么正经的演出,小舞台上只有江极和马笑笑,江极自己边打鼓边吼着唱歌,马笑笑给他弹吉他,还总是弹错音。

江极人气还是不错的,这地方他们常来,有不少人都听过他唱歌。他连着唱了三首嘶吼的歌,然后下来了。

有人让他再唱会儿,江极摆手说不唱了。

下面还让他唱,江极终于怒了,说:今天不给钱的,我唱两首练练嗓子,还真当极哥不值钱啊!

大家都笑了,陶淮南也笑,说:极哥又发火了。

旁边男生跟江极说:算啦。

马笑笑现在也学会了,在群里学的,跟群风格非常一致,条件反射一样地接了句:算了算了极哥!

江极:给我滚!我现在听见这俩字儿就想踢人!

旁边人又都笑。

陶淮南笑了会儿,笑完站了起来,自己走到小舞台上,在高脚凳上坐下了。

极哥不唱了,那我唱一首吧。我唱歌比他差远了,吉他也不一定能弹准。陶淮南从旁边摸到吉他,捡起来抱在身上。

这儿没人听他唱过歌,但是干干净净的小帅哥坐在这儿,笑眯眯地说我唱首歌,这本身就挺让人愉悦。

我还没好好给你唱过歌,今天想给你唱首温柔的歌。陶淮南眼睛落在前方,不知道在跟谁说话。

这个歌本来是唱给姑娘的,词也不是那么贴,但我今天要唱给陶淮南说到这儿的时候顿了一下,低了点头像是在思考。

小舞台上面现在只开了几个黄色的小灯,显得坐在下面的人有种安静的气质。

唱给我的谁呢他眼里带着一点笑意,再出口就带了不明显的缱绻,我的一个词不够说,反正就是唱给你。

迟骋靠在椅背上,看着他的方向,他的眼睛里有光点,是陶淮南那边的小灯映在他眼睛里。

也唱给从我八岁到现在的这十几年。陶淮南手指慢慢地扫了下弦,然后覆在琴弦上,说完他的话。

有你跟我一起长大,这就是最好的,谢谢这一切,谢谢时间。

第126章完结章

温柔的男孩子,一个人抱着吉他,坐在那儿唱了首老歌。

他嗓子很干净,也清透。这是一首并不难唱的歌,陶淮南谈错了几个音,却也不在意,他唱得很轻松。

迟骋始终看着他,片刻都没转过眼。

那天黄昏,开始飘起了白雪,忧伤开满山岗,等青春散场

下面坐着的人四顾看着,都在找台上男孩儿口中的你是哪个。已经有人眼尖地锁定在了迟骋身上,有几个小姑娘回头看着他。

然而迟骋谁也看不见,只除了台上那个穿衬衫的男孩儿。

眼前很多画面一一闪过,像一场很长、很长的电影。

电影开始于那个十几年难遇的冷冬,那年冬天冷得骨头缝都针扎一样疼。

那时候他还叫迟苦。

他在冬夜里冻得像条死狗,然后被抱进了屋里。炕上有个男孩儿,是个瞎子。

小瞎子什么都没见过也不知道,胆小得像个耗子,冰溜子掉地上都能吓一蹦。

那个冬天,他被陶家哥俩领回了家。那个高高大大的成年人变成了他哥。

记忆里第一次来城里,也是第一次坐小轿车。陶家那个小瞎子坐在他旁边,从兜里摸摸索索地掏,掏出来两个棒棒糖放他手里。瞎子眼睛看不见,给人东西不递过来,只能两只手都用上,一只握着别人的手,另一只把东西塞过来。

你帮我撕开一个,另一个给你。

小瞎子像是得了个新玩具,朝向自己的时候,那双大眼睛里带着新奇和期盼。棒棒糖甜腻腻的味儿随着他的话音一起扑过来:你别害怕,我哥可好了。

瞎子爱亲近人,说话也要靠得很近,他不自在又防备地往后躲了躲,小瞎子又说:以后你在我家没人打你了。

糖味儿混着奶膻味儿搅在一起,离得太近,还掺着小瞎子身上暖和的热乎气儿。

迟骋睡在陶家的床上,穿着小瞎子的衣服,周围永远都带着那股腻乎乎的奶味儿,混上他自己身上的农村柴火味儿,渐渐分辨不清了。

瞎子被养得娇贵,脸上身上都有肉,尤其是那两条腿,肉乎乎的老沉了。哥不在家的时候他俩睡一块儿,他总是被压醒。醒了往下推推,没一会儿还压上来。刚开始他不适应,后来习惯了,也不觉得沉了。

有一次两条小肉腿都压在他肚子上,压得他实在喘不过气,往下推开了一条。

小瞎子没醒,被推了又不高兴,撅着嘴转过来,胳膊一圈一搂,咕咕哝哝地哼哼。他那时候既不喜欢这么亲近,又嫌他烦。推了推没推动,皱着眉不耐烦地一翻身,就也那么睡了。

画面一转,他们都变成了背着书包的小学生。

那几年他们被牢牢地捆在了一起,小瞎子胆小得很夸张,不敢跟人说话,不敢自己走路。陌生环境里的两个小豆丁,小瞎子每天都要跟他牵手,牵得手心里全是汗。他时常得甩开瞎子的手,往裤子上蹭蹭手心里的汗,再重新牵起来。

瞎子又矫情又缠人,又能哭。每天都手要一直牵到睡前,隔着床栏和枕巾再远远地牵着。

学校里有人先主动提出想跟瞎子玩儿,瞎子一个劲儿往他身后去,一点也不在意地说:我不玩儿我有迟苦了。

午夜的电影,写满古老的恋情,在黑暗中,为年轻歌唱

轻柔的旋律伴着男孩儿舒缓的嗓音,在小小的一方空间里,把安宁和柔和带给每一个人。

小区保安捡的两条小狗在春夏秋冬的交替中变成了两条丑兮兮的土狗,但是很活泼,每天在小区保安亭周围咬着蹭在一起。

少年迅速成长,路灯下的影子越拉越长。

初中的陶淮南搂着迟苦的胳膊,说想喝奶茶。

迟苦说:明天的。

我现在就想喝,陶淮南把脸贴在迟苦肩膀上,哼哼着说,我饿了。

饿了喝奶茶能扛饿?迟苦问。

能,我想吃里面豆豆。陶淮南有意撒娇,声音软乎乎的。

对面路过的一对夫妻,走过时看了陶淮南一眼。迟苦抽出胳膊,牵他的手说:三级。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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