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长打算怎么查?钟棠的手被李避之握住了,只好仰起头来,用额头去蹭李避之的下巴:这等宫闱秘事,怕是用寻常的法子,查不出什么来吧?
二师兄虽已入观多年,但在宫中还有些许人脉。李避之这话刚一说出口,便被钟棠在下巴上,留了几个牙印。
又要去找他,钟棠想想那位问威真人,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眉毛不是眉毛的样子,心中就愤愤难平,眼眸稍转又引诱道:我给你出个好法子,道长别去找你那二师兄了,好不好?
你这两日好好休息,这些事不必放在心上。李避之叹了口气,将钟棠重新抱住,可钟棠哪里肯,他直接转身扑在李避之身上,抵着他的鼻尖说道:我已经没事了,一点事都没有了。
李避之微微颦眉,按住钟棠的身体,沉声道:钟棠,听话。
可经过这些日子,钟棠早已再不怕他,继续用双手勾着他的脖颈:我听话,道长便用我的法子,许我一起去查此事了?
我是要你听话,好好休息。李避之扶着钟棠的腰侧,生怕他一个不小心从自己身上翻下去。
可钟棠却仍是不依不饶地缠着他:许我一起就便是了,我真的已经没事了。你自己去忙了,若是那司道长回过味来,或是与他那师父说了,认定我是妖,要来收我怎么办?
李避之手上稍顿,钟棠便知自己又戳对了穴点,突然神色认真起来,望着李避之的双眼说道:道长,只有跟在你身边,我才能安心呀。
李避之看着钟棠的脸,沉默了片刻,钟棠知他在思索,也不着急催促,只是伏在他的怀中,安静对视。
不许胡闹,李避之终于妥协了,他将钟棠从身上抱下,揽在身侧,难得多言地叮嘱道:若要做什么,须与我商量。
钟棠当即便弯了眉眼,但还是作出一副老实的模样,不住地点头:这是自然,我方才答应过会听话的。
李避之却是不信,可他实在拿钟棠没有什么办法,只得补言道:如无意外,不可离我太远。
这下钟棠的头,点得更干脆了,他又重新趴回李避之的怀里:我这般折腾,为的就是跟着你,又怎么可能离你太远呢。
李避之还要再说什么,钟棠却抬头直接抵上了他的唇,轻轻地触着说道:道长,你就信我嘛,这次肯定不会再出事了。
钟棠的气息深深浅浅的,李避之仿佛还能闻到,不久前他唇间的血味。
他一手托住了钟棠的脖颈,终是认命般着了这小妖精的道,深深地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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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宁王府中,注定并不好过。
太渊观送来的金符已然无用了,因着白日之事,胧娘也并没有再遣人去找两观之人。只是按着皇后请来的旨意,又增添了不少开明卫守府。
这次那金甲龙盔的桑将军,也再不顾避讳主子了,直带着人镇在了雅辉堂内院中,决意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老太监看着这府中的阵仗,眉头紧皱着,却摇摇头。他原本还想去与胧娘说几句话,可如今却又觉得没什么必要,只待着里头传来宁王睡下的消息,他才起身,与守卫打过招呼,回到了自己所住的小院中。
这夜的月色原本极好,夜行时都不用挑灯。
可老太监走着走着,忽得觉得有些不对,好像月光一下子就变暗了,暗到让他几乎看不清眼前的路了。
他心中顿感不详,想要赶回主院去,好歹求个人多的庇护,然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老太监发现,他身后的路,不见了。
漫无尽头的黑暗中,只有淡淡地白雾,仿若从阴曹中升起,四散而弥漫,没多久便把老太监淹没其中。
他惊恐地后退,想要逃出这里,想要叫人救命,可没走几步,他的后背便撞上了一个,极为阴凉的身躯。
紧接着,他不受控制地,僵硬地扭过了脖颈,却见一张苍白如煞的脸,猛地抵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黏黏糊糊,缠着道长的小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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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人皮寿柬(八)
老太监啊!地一声,几乎瞬间跌倒而去,可地上那惨惨的白雾中,却又伸出了几双仿若枯骨的手,将他托了起来。
不要,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老太监声嘶力竭地喊着,最初的苍白面孔下的白雾也渐散去,露出了一身染血的太监服。
他一步步向老太监走着,老太监几乎吓得晕厥过去,只知道闭着眼睛胡喊道:别,别过来你别过来!
那白面的太监,冲他阴阴一笑,将手中滴着血的锦盒取出,送到了老太监的面前:公公莫怕,我是奉白嫔娘娘的旨意,给您送好东西来了。
老太监一听,更是崩溃地大叫起来,而后突然从地上爬起,疯了似的给来人磕头:求求你,求求你,求求白嫔娘娘,你们就放了老奴吧!
白嫔娘娘这些年来,都请那么多人过去了,连宁王主子都请了,也不差老奴这一个了就放过我吧!
白面的太监听后,唇角得逞般微微勾起,一阵夜风吹来,竟将原本阴森的雾气,都吹散而尽。
他俯下身去,用手中早已变成木头块的锦盒,抬起了老太监的头,轻笑着说道:这位公公好似知道的事不少,可怎么两观的道长一来,便成了哑巴呢?
那老太监到底是在宫里沉浮多年的人,听着动静不对,立刻发抖着睁开眼睛,却见他面前哪有什么煞白脸的小太监,分明只剩个好看得勾人性命的朱衣厉鬼。
这下他更是慌神慌得毫无头绪,双眼怔怔地看着厉鬼,口中不断嘟囔着:饶命饶命啊
钟棠将手中的木块一丢,迎着夏夜风拢拢朱袖,踱步说道:能不能饶你性命,且看你究竟知道多少东西。
我老奴什么都不知道老太监心神稳了稳,嘴上又严实起来。
钟棠听后,又轻笑两声,而后又倾身凑到老太监的面前,一张妖异惑人的脸须臾之间,便化作了白面枯骨,两个黑洞洞的眼眶直勾勾地对着他:公公,你真的不知道吗?
那老太监吓得连躲避都不能了,又惨叫一声,豆粒大的冷汗哗哗地落下来,口中的调子都变了:知,知道!我知道,我什么都说!
钟棠满意地又直起身来,却干脆留着那张吓人的脸,向老太监逼问道:白嫔娘娘这些年来,请了许多人去寿宴吗?
老太监大气都不敢多喘,老老实实地点头:是,是请了好些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请的?又都请了些什么人?把你知道的说清楚。钟棠顶着这么张可怖的骨脸,心中也没什么耐性,直接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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