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周涉要祝荧过去,她没办法拒绝,可也有点放心不下。
不过,就算是周涉要利用祝荧,去膈应喜欢独居的小少爷,也比祝荧待在这里被骚扰要好。
而送走周涉以后,祝荧直截了当地表示自己不想去。
所在的别墅区离这里很远,他要兼职至少得在路上来回一个多小时。
祝母大惊失色:我真是之前忘了管你,都要高三了,你跑去打零工?我看看是哪个老板敢要你!
祝荧说不过她,气馁地揉了揉头发,在床上锤了几拳被子。
之前被周涉叫了一声小荧,他的皮肤起了一层疙瘩,现在都感觉十分别扭。
这下还得住到雇主家里寄人篱下,他的情绪一落千丈,吃进肚里的西瓜都不甜了。
忽然,手机里有消息提醒,连夜加班的教务组发了分班表。
无数夜猫子立即下载,并在群里哀嚎没进重点班。
祝荧觉得这个没什么悬念,点开后却也睁大了眼睛。
理重二班的人员变动非常大,毕竟受处罚的十六个人里有十个都是他们班的,将要加进来很多新面孔。
但他完全想不到裴慕隐会被挪过来。
祝荧确认了足足三遍,裴慕隐真的会和自己一个班。
被周涉和催债者搅乱的心情平静下来,他听着夏夜里周围猫咪的叫嚷,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裴慕隐的情形。
在裴慕隐的角度应该毫无印象,不过他自己时隔两年依旧清晰。
高中第一批录取完成后,重点班的会集中多补课两周。那时正逢雨季,每天都潮湿昏暗。
祝荧注意到学校后门有一只落单的小猫,被人弄伤了眼睛,乱糟糟地缩成团。
于是他放学会绕一圈,去那里喂两根香肠。持续了三天后,他发现小猫不吃了。
他以为是生了病没胃口,后来蹲点去看,发现有个相貌贵气出挑的少年在逗猫。
初中升高中,大家都是刚刚分化好,Omega与Alpha的界限并不明朗,只能单纯从漂亮或强壮的角度去辨别。
因此,祝荧一度误会裴慕隐是同类。
少年看打扮就知道非富即贵,拿来的鱼罐头也是特意挑选过的,惯得那猫都看不起普通的香肠了。
估计以前没近距离接触过动物,他做得小心翼翼,眼睛里全是欣喜。
祝荧连着观察了几天,对方就来了几天。
在补课结束的时候,少年温柔地把猫抱了起来,钻进一辆加长豪车里。
祝荧家附近就有不少流浪猫,他并不眼馋裴慕隐能收留一只可爱又可怜的三花。
他会羡慕那只猫可以被裴慕隐捡走。
作者有话要说:
小祝:我并没想到接下来睡了他的洋楼,又睡去他的房间,再睡到他的床,最后被他睡了
第9章
祝母给雇主当了将近二十年的保姆,祝荧听说过那里宽敞精致,奢侈的程度非寻常人家可以想象,不过一直没什么概念。
他坐车到半山腰的时候,看着面前的建筑物和园林景观,心说住在公园里是挺奢侈的。
祝母一大清早就来上班了,他是黄昏时分才不情不愿地被催着过来。
日落了大半,余晖照着这片寸土寸金的地段,住户之间距离很远,在晚高峰处处喧哗的当下,安静得可以听见林中有雀鸟鸣叫。
保安见他拖着行李箱,主动帮忙提了起来。
你是祝荧吧?
祝荧问:我妈妈和您讲过?
保安殷勤地领他进去,说:周先生和我们打过招呼,说您刚来这里或许会不习惯,让我们多多上心。
他们绕过了喷泉和回廊,祝荧看到不远处有花房,栽培着许多需要精心打理的娇贵品种。
这里处处透露着雇主家地位不凡,让人萌生压迫感。
裴先生经常不在家,主楼住着裴夫人和周先生,你不要随便到那边去。保安介绍,小少爷单独睡在洋楼里,你是和他在一起。
祝荧奇怪,如果周涉是那个人的哥哥,为什么称呼不一样?姓氏也和父亲不同,夹在其中像是外人。
保安好像看出了祝荧的疑惑,或许很多客人都会产生这种念头,他压低了声音解释。
周涉和少爷同父异母,前两年才被领回家的。
祝荧头一回在现实里接触私生子这种身份,稍稍愣住后,随即蹙起眉头来。
和妻子所生的儿子才读高三,周涉已经是个成熟的青年了,这种畸形恶劣的背景下,兄弟俩的感情应该好不到哪里去。
怎么觉得自己被当刀使了?
他问:我这样住过去,少爷同意了吗?
保安说:什么?
家里突然多出一个陌生人,会很不自在吧。
哎,你真不用操这份心。
祝荧说:我可以回家住的。
不是这个问题。保安摇摇头,周先生让你住,你听话就行了,别想东想西的。你和他又不是可以讨价还价的关系。
祝荧没了声音,被安顿在洋楼的客卧里。
隔壁的房间紧紧关着门,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在。他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连打开行李箱都放得很轻。
他收拾完东西,收到顾临阑的消息:[待在大别墅里了?]
祝荧回复:[望过去我都以为是公园,和电影里拍的一样。]
中央空调几近静音,打开没一会,屋子里就冷了。他侧趴在书桌上,打量着这里。
装饰布置都很新,该是近几年翻修过。色彩有一种性冷淡风格,以黑白灰为主,没什么人情味,感觉冬天会很冷。
不过床垫很软,卫生间里还有浴缸,柜子里摆了香挂,散发着清新淡雅的味道。
祝荧舒服地伸展了身体,查了一下这里的房价。
价格很妙,自己要是本科毕业立即打工,月薪两万起,不停歇地干到七十岁,差不多轮回个八次就能买了。
他放弃幻想,戴上耳机开始听英语,继而窗外的主楼亮起了灯。
丈夫出差去了,最中间的那把椅子是空着的,裴夫人面无表情地坐在旁边,看着厨师和保姆在忙前忙后,把刀具和佳肴陆续端上餐桌。
周涉被领回裴家后,尽管没有改名,碍着两个孩子的年龄差太大,被佣人称呼为少爷太古怪,也便没那么喊,其余的衣食起居已然和主人一样。
不过,他搬到主楼的那天,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少爷挪到了另外一栋楼。
他倒是丝毫尴尬都没有,坐在裴夫人的对面哼着歌。
等厨师摆好最后一道菜,他道:今天早上我和爸爸打了声招呼,青姨那边遇到点麻烦,小孩在家跟着受罪,我看着不忍心,就想着让他在弟弟那边占个地方。
祝母也就是他口中的青姨,此时她正在玄关处擦拭花瓶,不敢随意发话。
我爸同意了,说慕隐脾气不好,该让他多学着和别人相处。
裴夫人当做什么都没听到,把玩着手上的鸽血红戒指。她表面风轻云淡,仿佛没被膈应,实际在用指甲粗暴地刮擦宝石,以此勉强平息不甘。
半小时后,裴慕隐从外面回来,听管家说有人会住到自己隔壁。
走去餐桌的时候,其他人都散了,裴夫人已经回房休息,偌大的厅里只有周涉在。
他边坐下边说:谁找来的人,睡到谁那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