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主与从,到底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为何没有拦住他。
不说罗铮身体还未恢复,就算是之前未受伤时,陆晖尧也不至于没办法将人留在藤花巷。
因为哈德木图之事,罗侍卫觉得另有蹊跷。今晚之举说什么都是不应该,陆晖尧心里叹气,面上却未敢显露。
又是哈德木图。
赫连倾抬手揉了揉眉心,突然想起那日罗铮一身浴血的模样,一声叹息哽在喉咙,心底一时软了几分。
若是你,会如何做?
陆晖尧闻言稍有愣怔,微微思索才开口答道:属下不敢违背庄主命令。
此话回的模糊却聪明,无论如何理解都不会出错。庄主有多纵容罗铮,陆晖尧看在眼里,此时若说的多了难免有些落井下石,且座上之人也未必愿意听。身为暗卫,令行禁止总不会有错,想及此,陆晖尧暗松一口气。
赫连倾面色缓和许多,仿若自语般说了一句:莫不是太过纵容他了。
陆晖尧有些瞠目,难不成这么说也害了人?
庄主,陆晖尧咬了咬牙,前所未有的解释道,罗侍卫并非怙恩恃宠之人,今日所为虽有过错,却也是真心为了庄主,且他早已知错
恃宠?赫连倾挑起一侧眉峰,声音轻扬,打断下跪之人略显着急的语调。
陆晖尧小心地抬眼看向赫连倾,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本座很宠他?
陆晖尧狠咬舌尖,连连后悔,多说多错,古人诚不欺我!
属、属下这让人如何回答,陆晖尧脑子急转,不知道怎么接话。
嗯?不知眼前人为何突然结巴起来,赫连倾心里少有的困惑让他颇有耐心地摆出一副问询的态度。
庄主待人很好。无奈只能如此回答,直说待罗侍卫很好,陆晖尧是不敢,况且那话听起来
你觉得本座太过宠他?自己的心思赫连倾多少明白,但平日里行事也从未考虑过太多,大都随性而为,未曾顾忌什么。
哪怕刚才那人一脸阴沉,语气冰冷时陆晖尧也不曾怎样,可此时额头竟隐隐浮起一层冷汗。
属下不敢。
赫连倾皱了眉,语气冷硬起来:既然并非怙恩恃宠,那你说他到底是为何?
到底是为何。
赫连倾怎会不知,可问出口后,他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听谁说出什么样的答案。
自然是为了庄主的安危。陆晖尧眼见赫连倾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低声作了回答。
罢了,回去反省。并未多做惩罚,赫连倾长出一口气,挥手让人退下。他自己清楚,说到底心里那点郁气也是因着对某些人的关心产生的,陆晖尧一步不离地跟着,也算尽责。
待人起身退下,关好房门,赫连倾摩挲着手边茶盏,不禁失笑:哼,还没看出某个人这么招人待见,竟让人胀着胆子开口给他求情。
抬手灭了屋内烛灯,屋外雨声淅沥,催人入眠,混混沌沌中,赫连倾还是觉得不能再这么纵容下去。
罗铮早起之后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到赫连倾屋外候着,准备待人起床了再进门换水伺候人洗漱。可他心事重重地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人出门,这才觉得有些不对,他仔细辨别了一下,屋内分明没有人,院内也无人走动。
罗铮心内愕然,庄主去了何处?
罗兄弟!
陆晖尧面带微笑地喊了一声,眼见不远处那人转身看过来,眉宇间还有未来得及隐去的一丝迷茫。
他快走几步,笑着道:罗兄弟起得这般早,我还以为要再等一刻呢。
罗铮眉头未松,冲着陆晖尧点了下头;这么早庄主去了哪里?
去了白府,陆晖尧看罗铮双目微瞠面有惊诧,便又答道,
其实庄主也刚走不久,吩咐我在此等你。
这么早就去白府了?
罗铮眉眼微垂,心里有些异样的情绪慢慢翻腾。他嘴角微抿,静了片刻,又抬头看向陆晖尧。
庄主可有其他吩咐?
自然是有的。
陆晖尧示意罗铮跟着自己,将人带到了东北角的小厨房。
罗铮被他按着肩坐在了厨房外廊厅的长凳上,原本就按耐着内心焦急的人被弄得一头雾水。
只见陆晖尧转身从厨房内端来一碗白粥,几碟小菜,依次摆在罗铮面前。
先用早饭,说着他也坐了下来,看罗铮一脸严肃,便又拿起筷子递了过去,吃罢。
罗铮皱眉起身:不吃了,先去找庄主。
要吃的,庄主吩咐过,用过早饭你还得把药喝了。陆晖尧也是一脸无奈,唐逸将药熬好就走了,现下藤花巷只剩你我二人。
连唐逸都可自己还留在这儿罗铮面色不甚好看地坐下,拿起筷子食不知味地用起了早膳。
陆晖尧看人终于重新坐下,便又露了笑脸:其他人都跟着庄主去了,唐逸说你的伤已无大碍,但是身体要想恢复如前还需耗些时日。今早他把日后要用的方子留下了,庄主才允他再去云游。
话里话外反复说着庄主如何吩咐,大致想让罗铮知道,庄主不带你走其实是为你好。
可罗铮依然一语不发,面色严肃。
但陆晖尧生来心性开朗,就算罗铮不搭腔,他也能自得其乐地念叨下去。
距武林大会越发近了,这几日各门派的人都会去比武场做些准备,有心在那天上台比武的人可趁此机会熟悉下场地,另外还有些无意盟主之位的,也会在那与人切磋切磋。
庄主今日便是被白云缪请去了那边,据说今日淮山剑派的人在那宣扬剑道,与各家探讨剑法什么的。
不是去见烟眉仙子,而是去了比武场?
罗铮很快便吃完了早饭,又在陆晖尧尽职尽责地监督下喝了药,这才往比武场赶去。
待到了地方,才发现比武场早已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来人大多数是想一睹淮山剑派剑法之精妙的,若能有机会与淮山剑派的弟子切磋一番,再得几分指点便是再好不过了。
罗铮站在人群外四处张望,很快就发现看台上那抹浅色身影。
那面若冠玉之人今日一身浅青,端坐于看台之上,只见他衣袂微垂,伴着两鬓墨发随着偶尔吹过的清风微微摆动,净得让罗铮愣在原处,连一路上心里止不住的烦闷都消减了几分。
距离稍远,看不清表情,罗铮眼前却浮现起那人勾着唇角,眉眼带笑的样子。
一时间这几日来那人的悉心照料和温柔相待齐齐涌进脑海,让罗铮心口紧涨,指尖轻抖。
他有些慌张地低了头,猛然间觉得血液都涌上了脸颊,热烫得厉害。
罗兄弟?一样在寻找自己主人身影的陆晖尧并未觉出罗铮的异样,只拉了拉身边人的袖子,我看见庄主了。
语毕欲拉着罗铮穿过人群,往看台方向而去。
而坐在看台上的赫连倾也早就看到了他们。
一早去过白府,赫连倾便被白云缪带到了比武场,并安排与四大世家同坐于主看台之上。
而这比武场内的众人,除却对淮山剑法感兴趣的,便是对赫连倾感兴趣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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