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锦猛地往床上一躺，唉声叹气地哼唧了几声，旁边的人再无反应，他一把扯过被子气道：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就又兴冲冲的起床，坐在沙发上看陆卓洗漱、脱下睡衣换上熨烫整齐的西装，再系一条同色系的领带。

时锦觉得陆卓这副模样颇有点禁欲的味道，看起来还挺性感的。

他刚起床顶着个鸡窝一样的头发，睡衣被穿的皱皱巴巴，看起来慵懒又随意，和陆卓形成鲜明的对比。

时锦打个哈欠说：晚上早点回来啊，生日还要工作......

陆卓打领带的手顿了顿，很轻地嗯了一声。

他一整天都过得心不在焉，进公司旋转门走了无数次的路破天荒被撞了一下；办公桌上堆了满满一堆生日礼物他还没来得及拆开就倒的散落一地，陆卓无奈地让谢盛带人来收拾干净。

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在预示着今天不是个好日子，搞得陆卓也心烦意乱，离开公司的时候被跑得飞快的小孩儿撞得差点儿摔一跤。

到车旁，他招手示意让司机下来。

司机看他脸色不好，也识相地赶紧解开安全带问：陆总，今天还是您自己开车回家？

陆卓点点头，一句话也不说就坐上了车，司机赶紧鞠躬帮他关好车门。

每年陆卓生日都不会让司机送他回家，都是自己一路开回去，这次也一样。

一样紧张得搭在刹车上的脚都动不了，紧紧握着方向盘的手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汗，身体被安全带牢牢禁锢在座椅上，连一丝动弹的空间余地都没有。

把车安全停到停车场时，陆卓整个人仿佛刚从地狱里爬出来一样失神。

就这么萎靡地坐电梯到了家门口，他有些不想进去，但听到里面有什么声音，还是慢吞吞地输入了密码，和商场上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陆卓简直是两个人。

陆卓一打开门，整个人都陷入了令人恐惧的黑暗，他瞳孔放大到极致，隐约看见客厅中间的人影，手一抬把墙上的开关打开，灯光把时锦从模糊的影子里带到了现实。

他猛地脱力，差点儿跪在地上，跌跌撞撞地走到沙发里瘫进去。

时锦本来慌慌张张地准备好惊喜，没成想看到陆卓这么样子，以为他生病了，摸摸他的额头问：怎么不去医院？

陆卓坐起来喝口水，脸色缓和了些，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开心一点：惊喜呢？

时锦一愣，刚刚蛋糕被自己匆忙之下放在了桌子上，边缘已经蹭花了，还把花瓶弄脏了。

他有点抱歉，微微低头脸红：我觉得这个做的不好，发脾气把它扔了。

陆卓被他这套说辞逗得想笑，忍住了，还没完全回过神，就被时锦拽着手腕拉去坐私家电梯。

他靠在墙上问：除了蛋糕还有别的？

时锦学他的样子，还把双手抱在胸前，故作深沉地点头：还行吧，也不算惊喜。

这次陆卓彻底憋不住了，今天第一次笑了，还是发自内心的笑，伸手揉揉时锦的头发，发现手感意外的好，又绒又软一点儿都不扎手。

没揉一会儿就被时锦啪一下打掉了。

时锦撅着嘴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扒拉头发小声嘟囔：发型都给我揉乱了。

陆卓捕捉到关键词，又带着笑意问：你还做了发型？

时锦手上动作停了一下，身体僵直：没有！

说完又转身顶嘴：我看你专门挑了个没穿过的西装才刻意！

陆卓勾了勾嘴角，被时锦拉着出了电梯，可是越往前走嘴角弯起的幅度就越小，直到停在那扇不愿打开的门前，彻底没了笑容。

他有些敏感地问：你进去了？

时锦推开旁边的杂物间，扭头瞥了他一眼：没有！

陆卓稍微放了心，但总感觉不太踏实，面前的人终于拍拍手。

我把礼物放在这间屋子里了，你进去找找？

陆卓挑眉，扫视了一圈，基本陈设没怎么变，特别是储物架上的东西位置也没有变化。

他挺开心，只要没把那些重要的东西弄乱弄丢就好。

陆卓被推了一下，把西装外套脱了交给时锦，自己穿着白衬衫进去找礼物。

这会儿特别像小时候被爸妈带去游乐园，在海洋球里找零食。

他翻来覆去找了几遍，最后没转身，有些意味不明地问：你不会...藏在那个架子里了吧？

时锦没回答，只是下意识心虚地瞟了一眼那个装着礼物的箱子。

陆卓没看到他的反应，径直走到储物架前，精确地把礼物箱子拿了下来。

时锦惊呼：你怎么知道是那个？！

陆卓却像听不见任何声音一样，疯狂地拆开盒子，除了一个包装精美的长方形礼物盒意外，

他又把大箱子反过来颠了颠，依旧没找到想要的东西。

他行尸走肉一般挪到时锦面前双眼通红，像要哭了又像生气到极点眼睛充血到吓人。

你有看到箱子里原本有一只戒指吗？

时锦被他这副模样吓得一瞬间不敢说话，只能摆手摇头，突然被陆卓按着肩膀砸到墙上，一阵阵无法容忍的疼痛从肩部传来，疼得他呲牙咧嘴，却怎么也挣不开陆卓的束缚。

他拍着陆卓喊：你疯了！

陆卓被这一声叫得停了下来，按着时锦肩膀的双手缓缓放下，整个人往后退了几步，被刚刚撞散的箱子绊了一下，站定后充血的眼睛也恢复了原样，不过眼尾还是有些残留的红色。

他拍拍自己胳膊上刚刚被蹭的灰尘，直直盯着愣神的时锦说：你还记得当时我说的约定吗？明天一早去办离婚吧。

时锦刚刚是被陆卓吓到了，这会儿是大脑彻底停止思考，反应不过来陆卓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看着陆卓转身要走的背影，声音颤抖着说：你确定？

明明一开始是自己期盼的离婚，半个月后却有点儿舍不得了。

时锦事后自我剖析，主要是舍不得这套房子。

但他当时确实以为陆卓和自己都已经忘了这回事了，没想到对方会在生日当天提出来。

时锦扭头看了看那个肇事者纸箱，回想当时确实一打开就是空的，至于自己为什么选这个，主要是在那么多杂乱的箱子里，这个最干净最整齐。

毕竟除了陆卓，没有谁会把自己重要的东西放在杂物间吧。

里头那个自己看视频学了好久才搞明白的礼物包装，陆卓甚至看都没看一眼就把它扔到一边，现在在角落里哭。

时锦哼了一声，有些自嘲，然后也转身就走没有多看一眼。

就算这是花了自己二十年积蓄准备的生日礼物，收礼物的人不喜欢，那自己也没有拿着的必要，自生自灭吧。

他觉得三楼这里阴森森的，就直接去陆卓卧室把被子枕头都拿到了旁边的客房，准备凑合一晚上明天一早就离婚，如陆卓所愿，自己也赶紧离开这个晦气的地方。

即使这个客房连床垫都没有，只有硬邦邦的木架，他只能勉强铺了几件之前陆卓给他买的衣服。

睡到半夜硬生生被硌醒了，感觉自己全身都疼，像被几辆卡车给碾过一样。

调整了个姿势准备重新睡的时候，他听到有人在敲自己的房门，咚咚咚响的有点瘆人。

时锦猛地从睡梦中清醒，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陆卓说收到最喜欢的生日礼物是戒指，那自己弄丢的戒指不会就是小女孩儿送的那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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