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玄像是根本不在意似的,直接便道出了事情的原委:前世你父王偶然发现了我的秘密,彼时万事未定,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但是分明是如此狠厉的一件事,他这样一管,就这样残忍地断送了赤令府满门的性命,可他如今却还能这样轻描淡写地说出来。
纵是谢迁心中早已有数,此时却也忍不住攥紧了拳头,呼吸也逐渐粗重起来。
白玄却状似未见,接着说道:至于你和言疏成婚,那是天命所趋,再合适不过的了,这婚一成,你俩的命格,自然就绑在了一起。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随即才又轻轻说道:对了,不知你知不知道,楚家的秘术,叫做结命。
果然如此。
他此话一出,谢迁整个人的唇色霎时都白了几分。
早先他和楚灵越便猜测楚灵越的命已经握在了白玄手里,万万没有想到,竟是当真如此。
而那边白玄又像是生怕谢迁听不懂似的,喋喋道:结命结命,自然是言疏的命同我结在了一起。
而你和他命宫不离,当然也同我断不了。
所以说,昼夕,多谢你和言疏为我而活。白玄道。
明明是很平和的语气,可他如今的面孔在谢迁眼里,几乎是面目可憎的。
谢迁早先听过,人小的时候命格不稳,最易被邪祟入侵。
而楚灵越小的时候体弱多病,一直也把替他诊治的白玄奉为神明,可谁知,这位神明,才是楚灵越体弱多病的源头,这位神明,趁着他当时年幼,便在偷取他的性命!
而他和楚灵越的天付姻缘,也便于白玄将他的命一道窃了去。
难怪,难怪白玄会极力促成他们的婚姻,命格一时一变,指不定何时,他和楚灵越之间就没有这样的羁绊了;也难怪前世赤令府分明上下命绝,却独独他活了下来,原来如此。
谢迁咬着牙,盯着白玄的眼眸寒冷如冰:可我重新来过了。
那又如何。白玄摊手,我是界外之人,我不也重新来过了么,昼夕,你或许应该感谢我,若非他和我结了命,言疏未必能够拥有你们前世的记忆,不是么?
谢迁死盯着他,嘴唇抿得紧紧的。
白玄拍了下手,像是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恍然道:对了昼夕,我想你忘记了一件事,你知道前世是谁给你种下的控灵么?
谢迁一听这话,神色顿时一变,这件事他近日确实在有意回避,他知道有些事其实并不适合追根究底。
但白玄却偏偏要他看个明白:是你好朋友徐霁的父亲徐尚清,至于原因,也很简单,彼时徐霁暗受贿赂误入歧途,若是被查,此生仕途定然无望,安平侯府本就式微,自是受不得如此击打,可是徐家在朝中日久,想要摆平这事按理说应该不是难事。
他停顿了一下,而后笑看了谢迁一眼,笑得尽是揶揄,随后才说:可你当时正在御史台,这桩案子正是由你查办,纵然你和徐霁是多年好友,但徐尚清却也知道,你并不会因此徇私。
而且昼夕,你在御史台那段时间,办过不少案子吧,也不知道处理了多少达官显贵。
你是忠直不阿了,可是朝中,当真能容得下这样时刻威胁他们的人存在么?
说到最后,白玄一锤定音,幽幽说话的声音有如鬼魅:所以昼夕,其实赤令府之灾,因你而起。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大家久等,以后不会这样了。
第77章自戕
白玄多说一句,谢迁的脸色就白上一分,直到最后,连他自己,眼神里都出现了片刻的动摇。
云容容气得不行,在一旁吼道:胡说八道!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
而后紧接着又骂了一串,可是白玄无动于衷,谢迁在一旁,脑袋里也开始有些嗡嗡的。
像是跟这个世界都隔了一层,云容容的话根本进不去他的耳里,脑海中只余下一句赤令府之灾,因你而起。
那一瞬间,他脑中也闪过了许多画面,初入御史台时的意气风发、万事不惧的底气、大刀阔斧的作风好像在当时,就没有他谢昼夕不敢惹也惹不动的人。
所以,真的是因为他把所有人都得罪透了么?
谢迁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先前那种有口难言的感觉又渐渐袭了上来,像是要蒙蔽他的神智似的。
谢迁努力地想要抗衡,却好像有一股庞大的力量,让他根本无法与之相抗,那感觉熟悉极了。
倏地,谢迁手上一紧,掌心被人牢牢地牵在了手中。
谢迁一瞬怔然,微微偏头一看,却在熹微天光之中,看见了楚灵越带着担忧的眼眸。
楚灵越发尾有些微凌乱,脸上也溅上了一道不知属于谁的血珠,可这依然不损他的英俊,甚至还带上了一丝锋利的俊俏在里面。
而后谢迁听见楚灵越说:世间忠义,总有人言;顺水逐流,非为敏慧。
谢迁眼底闪过一丝茫然。
楚灵越看着他,又说:迁迁,信我。
谢迁有些怔怔地看着他,也不知是否将这话听进了耳里。
见他不答,楚灵越有些着急,探出双手握住了谢迁的肩膀。
刚想再说些什么,此刻已然走到长阶中段的白玄却又再次开了口:言疏,你来得倒是比我想象的快些。
楚灵越偏头看了白玄一眼,眼里已然毫无波动,冷冷的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刚巧在此时,秋松赶了过来,秋松看样子是想同楚灵越禀报什么,不过却偏头看了台阶上的白玄一眼,顿时便有些犹豫,楚灵越朝他示意一眼,意思是直说无妨。
秋松这才朗声道:启禀殿下,鹿游原筋脉已断,此刻已被收押,听候您的发落。
秋松说这话时,楚灵越一直在看白玄的脸色,可是白玄听这事时,就好像在听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似的,神色丝毫不起波澜。
楚灵越抬手挥退秋松,也松开握在谢迁肩上的手,转过身正对着白玄,与此同时也微微往前迈了一步,将谢迁护在了身后。
白玄看着楚灵越锐利的眼神,停在原地不动了,居高临下地笑道:果然是匹不会听话的狼崽子。
可事到如今,也由不得你了!
说时迟那时快,白玄话音一落,立刻便抬手捏了个诀,与此同时嘴上也开始喋喋不休地念起了什么咒术。
楚灵越眉目一凛,也霎时做出反应,身形一动便朝白玄飞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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