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裴并未犹豫:自然清楚。
圣人冷哼了一声,看着他:若是到头来你仍是一厢情愿,三个月前之事重演,你也不后悔?
李裴先是一愣。
圣人知道的事太多了。他一直提防朝中人知晓福南音从前在长安的身份以及与自己的关系,就是怕在此如履薄冰之时,有人知道漠北国师曾在长安待了两年,自己曾求娶过漠北国师,漠北国师又将他甩了,他最后拿一国安危将漠北国师换了回来。
一桩桩一件件,皆是黑料。
但至少昨夜之事他弄清了几分,我并非一厢情愿。
李裴说得笃定,倒是另圣人意外了一瞬,继而嗤笑了一声记吃不记打的东西。
福南音与柯顺哲等人密谋之事,你不会猜不到。
那日赵顺才到质子府的行踪并不隐秘,东宫既然有心,自然会知道。人胸有成竹进去,又喜笑颜开出来,所为何事根本想都不用着想。
柯顺哲一党一直想要废储,如今有了漠北国师这一潜在的盟友,他们自然是想尽办法也要将人拉拢过去。
八成便是扳倒我,换一个自由。李裴说得随意。
你不信?圣人紧盯着他。
福南音不会走。
呵呵呵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圣人忽然低声笑了起来,笑声中有无奈,有嘲讽,也有恨铁不成钢。
朕的儿子怎会如此天真。
他福南音是何人?心思深沉看中权势,在漠北说是佞臣也不为过;如今被你掳了来关在质子府,你说他不会走?他凭什么不走?
圣人看惯了局势,他从未见过福南音,却猜得出人心。
可李裴与福南音日夜相处了两年有余,他的性子如何,圣人却不会比他更清楚。
他忽然想起当日在马车上福南音对他说的话。说他想念长安。
他不会一直留在质子府。
你是储君,不可能同他沾上那种关系。圣人沉着脸,再次出声提醒:若漠北在一日,他一日为质;若漠北亡,他便是毫无价值的丧家犬。怎么,你难道还以为自己是曾经的裴天人,能再不顾皇家颜面和世间流言求娶他一次?
刚说完,圣人深知其脾性,此时决不能将一个问句抛给李裴,又当即自己补道:绝不行。
李裴同样沉着一张脸,没有费力去反驳圣人的话,甚至没有再去看上首之人一眼,径直朝着殿门走去。
只是几个内侍知道圣人的意思,今夜是坚决不能让太子殿下离开大明宫的,于是颤颤巍巍从地上站起身,硬着头皮挡在了门前。
圣人看着李裴的背影,忽然就有几分无力。
让他走。
大家冯内侍有些担忧。
话都说尽了,圣人疲惫地伸手揉了揉眉心处,剩下的,你自己定夺自己承担。
李裴仍是没有回头,在殿门打开的一瞬间,决然离开。
大家,您又何必冯内侍话没有说完,圣人的眼光便扫了过来,前者识趣的闭了嘴,低着头扶人往寝殿走。
冯内侍要说什么,圣人清楚。
原本的计划是等福南音与柯顺哲等人行动起来,他再将计就计以意图逃跑之罪斩杀质子,责问漠北,而后出兵。
可其中牵连了太子。
都说圣人冷血,可他的心又是最偏。
李裴的储君之位,绝对不能动摇。
大家,听说临淄王为了旱情之事,递了上京的折子
质子府中。
福南音等到半夜也未见李裴来,心中一块大石便落了下来。
金吾卫是圣人派来的,府上出了事,宋将军定会进宫禀报,圣人知道了若是没让李裴来,那么其态度便也明了。李裴的储君之位尚且稳妥。
却又同时在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安。
丑时三刻已过,他的房中依然点着灯,这在往日是极其反常的。
宋将军在院中巡逻的时候正巧路过他的房前,扣开门问了句:国师怎么还没睡?
虽是再正常不过的问话,福南音却从中听出了一丝古怪来,就像是知道他在刻意等着什么人一般。
你们弄出如此阵仗,福南音掩口打了个呵欠,我很难不好奇。若是再过一刻钟仍是无人,我便要睡了。
宋将军笑了笑,谁不希望那贼人识趣一点,早些
将军!
正说着,外院处埋伏的金吾卫忽然来了动静,疾步朝着宋将军跑了过来,只是见到福南音时,他目光一紧,而后在宋将军耳畔说了什么。
福南音心中那丝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了。
宋将军听完后,脸上也露出了异色。他看了一眼屋门口的福南音,
国师今夜怕是睡不了了。
福南音一愣。
那贼人抓到了,是个漠北人。宋将军顿了顿,所以还请国师现在同本将往天牢走一趟,明日一早再又圣人亲审定夺。
宋将军!
一波未平,有一金吾卫从院外着急忙慌跑了进来,看了一眼福南音,又朝着宋将军道:
太子殿下带着人将质子府围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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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宋将军做梦都没想到太子会深夜出现在质子府外,等福南音和他手下的金吾卫一同赶到府门口接驾的时候,果然看见五十余率府卫身穿铁甲,手举着火把和刀剑将府外墙围了起来。
李裴坐在辇上,待到门开了才慢慢将头抬起来。
一眼便看到了尚安然无恙的福南音,他心下终于松了口气。
可福南音的心却提了起来。
他以为圣人今夜无论如何也会将李裴扣在宫中,这样不但可以除掉自己,名正言顺攻打漠北,也能将李裴从漠北之战后的漩涡中摘得干干净净。
可李裴却带兵出现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