淦。张元西忍不住粗口了一句,他刚刚忘记带钥匙出来了!
这房门的设计,门外的把手就是个装饰和借力的,真正负责开合的是门外把手下的锁眼和门内的里把手。
也就是说,他现在被关在门外了!
他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会不会吵醒人了,使劲敲门。
砰砰砰!
砰砰砰!
章哥!章哥!麻烦醒一醒开一开门!
然而不知道是因为隔音太好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大力敲了几次,手都拍得有点麻木了,都没有人来开门。
可是他把耳朵贴到门上却能听到老章打呼噜的声音。
睡得这么死吗?
张元西有些无奈也有些绝望,焦急中的他忘记了去深思他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为什么整层楼都没有反应。
此时的他放弃了喊醒老章,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叹了口气,准备想其他的办法。
夜风越来越大了,从身后吹过来的狂风让张元西哆嗦了好几下这海岛的昼夜温差也太大了。
只是他哆嗦了两下,突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现在是面朝着宿舍房门,背对着那厚实的墙壁的姿势,就算是吹风,也应该是从身侧两边的过道风啊。
他身后的风是从哪儿吹来的?
僵直在原地,张元西只觉得一股冷意从尾脊骨直蹿道天灵盖,根本不敢深思。
张元西心里就有点方。
与此同时,风越来越大了,并且隐约有呜咽的声音传来。
那声音若有若无,但是绵绵不绝,听的人害怕又烦躁,哪怕把耳朵捂住,都无法阻止声音传进来。
有点儿邪门啊
张元西无法淡定,没有胆子转头看情况,只能一边内心默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一边顺着楼道往外跑。
至于戴维医生他们嘱咐的话
他现在都被关在门外,房间都进不去了,也不是故意要出去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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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分钟,张元西就跑到了楼下。
当踏下最后一级阶梯的时候,张元西突然感觉到身上一暖,那步步紧逼的风也消失了。
这时候,再看到宿管大门旁边的办公室还亮着灯,里面还有个人坐在那儿值班后,他的心底更是不由得松了口气,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张元西记得下午带路的工作人员说过这办公室里就是负责宿管的,既然宿管在,肯定有备用钥匙的。
对了,还可以给宿管说一声他房间里的室友还没有回来,请医院这边的人帮忙找一找。
很快,张元西就走到了接待窗口。
窗口后是大概半米的桌子,桌子后一个长头发的人正低着头专心致志在看书,走近了看,张元西更确定了那是个轮椅。
宿管老师你好,打扰了,我有事需要你帮忙。
宿管并没有对张元西的话做出反应。
张元西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了,于是屈指在玻璃窗上敲了两下以吸引对方的注意:哈喽,打扰了?
张元西敲击了两下就收回手指吹了吹哎唷,这玻璃有点凉啊,就像是在敲击冰块一样。
这回对方有了反应,慢慢抬起头来。
张元西有些惊讶他原本以为对方披散着头发,应该是个女性,没想到却是个男的。
不过就算是个男的,长得也相当不错,是时下流行的那种忧郁苍白病美男。
只是张元西欣赏不来这种男性,尤其是在对方坐在原处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时候。
他只感觉那表情和眼神都冷漠得让人害怕。
气氛一时间变得十分尴尬,张元西露出讨好的笑脸:打扰了不好意思,不过我被关在宿舍门外面了,老师你这儿有备用钥匙可以借我用一下吗?我是4号房间的。
这一回,对方动了动如果说眼球动了也叫动的话。
4号房?
在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紧抿的薄唇开合,露出里面隐约的尖锐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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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喜于终于搭理自己了的张元西没注意到这一点,还在点头:对对对,我是今天来报到的,我叫张元西。医院给我安排的4号房,我和另外两个同事住在一起,不过我有个同事晚上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我又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所以想去找他。结果出来得急,忘记带钥匙,风一吹就把门给锁了
说到这里,张元西回忆起那古怪的风,身体一抖,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然而对方并没有在意张元西的絮叨:你有个同伴晚上出去了没回来?
张元西点头:对啊,这人生地不熟的,还是比较危险。
你们签劳动合同没有?
面对对方有点儿莫名其妙的问话,张元西不明所以,以为这是来自编制内正式工的鄙视链,连忙解释道:我们明天早上就签,所以
那实在是太可惜了。对方叹息着打断了他。
张元西心里一紧:可惜,什么可惜了?
房间里的手册,你们都看过的吧?
是的,看过。
看完了没有?
看完了。
特别用红笔圈出来的看过了没有?
张元西心头漫上不安:看过了,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男人听了他的回答,一字一顿道,规矩就是规矩,既然违反了规矩,那就要接受处罚。
张元西为杰米求情道:那个,宿管老师,杰米只是今天下午才来医院,我们都还没有签正式入职的合同,所以关于处罚能不能
什么杰米不杰米的,男人不耐烦地打断他,还没签合同对你们来说是不幸,但对我来说却是幸运而且我才懒得管那个被其他幸运儿得到的杰米,我说的是要接受处罚的是你。
张元西:啊?他吓得打了个嗝儿,疑惑地看着对方,我?
他心里有点不舒服这规矩也太死板了吧?他是来找人的,怎么反而还要受处罚?
但男人并没有察觉张元西的小别扭,或者是他根本就不在意。
对,就是你,都说了日落之后不要出房间,为什么不听呢?他直勾勾地盯着张元西,那张冷漠得如同冰封一样的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来,虽然不知道我是怎么错过了一个,但幸好还有你,我超幸运的。
张元西刚想开口问超幸运是什么意思,就骇然地发现对方说完这话之后,脖子就像是橡皮筋一样猛然伸长!
明明他的身体还稳稳当当地坐在桌子后面轮椅上一动不动,可是脑袋带着长脖子越过了起码有半米宽的桌子,直直地冲着张元西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