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红昭离开后,景仪宫几乎一切都没有改变,宫人并未调走,颜姑娘仍然暂时做着景仪宫的女官,其他人也仍然日日来这里进学。
难免有宫人猜测,陛下是不是对丽妃娘娘余情未了,也许将来某日,曲家倾国倾城的二姑娘,还能重新入主这座景仪宫。
只有后宫的姑娘们清楚,她不会再回来了。
从此山高海阔,斯人已经自由了。
姑娘们结伴走过景仪宫,这里的一景一木都没有变化,只是少了那个人,就让人觉得仿佛寂寥了许多。
60.第60章将军府的小白脸
边关,演武场。
有一小群人聚在一起吵吵嚷嚷,似乎在闹着什么矛盾。
曲红昭带了张面甲,混在一旁看热闹,没一会儿就搞明白了事情始末。
原来是兵营里来了个新兵,据说是某个职位不低的文官的儿子,长得又文文秀秀,像个白面书生似的。进兵营没几天,就被人排挤了。
对面带头的男子,则看起来很是魁梧,正一口一个小白脸的叫骂着。
这人曲红昭很眼熟,他的名字叫李叁,是个校尉,手下管着几百号人。
他对面的新兵,也让曲红昭觉得有些熟悉,她试着想了想,却回忆不起在哪里见过。
两人正在约架。
那新兵坦然无惧地点头应下:我们这就开始吧。
众人把场地让出来,把两人围在中间。
两人选了兵刃,一持长/枪,一持长刀,就这样动起手来。
曲红昭皱了皱眉。
两个人很快战成一团,那大汉胜在蛮力,新兵却长于招式。
曲红昭围观了一会儿就看出来,打下去必然是新兵取胜。
大汉想必也有察觉,怕在众兄弟面前丢了面子,攻势越发急躁。俨然已经超过了比拼的范畴,带上了几分以命相搏的味道。
眼看他逞强的一刀落下去,对方硬接的话两人怕是都要受些内伤,一颗石子从人群中射出,打偏了他手中的长刀。
大汉登时怒道:哪个龟孙子敢管老子的闲事?
曲红昭走出人群,将面甲拉下一部分,只露出一双眼,但这也足以让眼前人认出她的身份。
曲曲将军?
你是谁老子?
大汉能屈能伸:将军是我老子。
曲红昭冷笑:你老子才多久没露面,你们就忘了我的规矩了?
属下不敢。
不敢?我看你们打得很开心嘛,一个拿刀,一个拿长/枪,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大汉讪笑:没有,就是切磋切磋。
忘了我的军规了吗?
没没有,属下绝不敢忘。
没忘就说来听听。
大汉垂头丧气:只许您带头斗殴,不许其他人聚众模仿。
曲红昭满意地点头:不错。
这条既不公平也不公正的军规,大家却似乎都不敢有什么异议。
那新兵看着刚刚还气焰嚣张、逞凶斗狠的大汉蔫头耷脑的模样,再看看让他露出这幅模样的曲少将军,眼神里满是新奇。
他好奇地向身边人打听:曲将军她一直是这么说话的?
那人瞄他一眼:曲将军不讲理是有不讲理的实力的,不建议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模仿。
那人想了想又补充道:你虽然功夫还过得去,但最好还是不要效仿,挨打的可能性太高。
曲红昭一眼扫过去,那人登时噤声。
今日见到我的事,不许对外声张。
军中众人早习惯了军令如山,此时不问缘由,纷纷领命。
曲红昭让参与斗殴的两人自去领罚,又命那新兵领过罚后去将军府见她。
傍晚,此人便领命而来,曲红昭在书房见了他。
功夫不错,新来的?曲红昭端详着他的面孔,怎么见你有些眼熟?
那人行礼道:卑职在京中曾有幸与将军有过一面之缘。
曲红昭试着回忆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我不记得了。
那男子笑了笑:将军日理万机,不记得卑职也是常事。
曲红昭似笑非笑看他:别拍马屁,说正经的。
是,男子拱手道,几年前的花灯节,卑职曾与友人走散,是将军帮忙救回了她,此事卑职一直铭记于心。
是你?曲红昭瞪着他,简直不敢相信世间还有这么巧的事。
她这辈子只在花灯节救过一个人,那就是曾经的闻人姑娘,如今深宫之中的惠嫔娘娘。
男子笑了起来:正是卑职。
曲红昭围着他转了一圈,以丈母娘看女婿般的挑剔眼神将其打量了个遍。
此人看起来不过弱冠之年,相貌周正,眉清目朗,眼神清正,看着也是位翩翩少年郎。
曲红昭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
你长大了。此人便是惠嫔的青梅竹马了,当初见青梅走失,便急得要哭的小少年,如今已然长大成人了。
曲红昭当年救人时也不过才十五岁,那人听她用这般老成的语气说话,难免觉得有些好笑:想不到将军还记得此事。
我不止记得,前段时日我才刚刚见过你的那位友人。
他只说是友人,不说是姑娘,显然是为了保护她。
曲红昭便也用了友人这个代称。
眼前人显见是怔了一怔,沉默片刻才问道:她过得好吗?
曲红昭不答反问:你成亲了吗?
她本想说,若你成亲了,就别再记挂着那人了。
没有。
于是曲红昭答了他,却不说惠嫔过得好不好,只说她在宫里做过的事:她很喜欢做各种美食,我吃过她煮的面,喝过她酿的酒,她是个很温暖的人,和大家关系都不错。她还在宫里开垦了一片菜园,因为她喜欢亲手种菜。对了,她说她最大的梦想是在宫外开一家小饭馆,希望来来往往的客人都喜欢她的手艺。
听起来她过得不错。他偷偷拭去一滴泪,曲红昭假装没有看到。
你觉得不错,那便是不错吧。
惠嫔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她这个称呼让眼前男子把头垂了下去,于是曲红昭轻叹,转开话题,我还没问过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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