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只要叫他一声哥哥就行。
只要跟着他,叫他一声哥,她就不用跪他也不用被他踩在脚下,其他所有被支配的妖得做的她都不用做。
她和他就好像没有臣服和被臣服一样就好像,就好像,是平等的!
她越来越感觉出来
他对她好像根本没有支配的意识?没有要她跪,没有要她匍匐在他脚下,也没有拔回她的鳞给他娘报仇。
即使已经比她强大,他好像也没有为所欲为。
她觉得很开心,她喜欢和这个七皇子像这样相处,一起说话,一起吃好吃的,一起认识越来越多的玩伴,她们就像是话本里写的、人间里的普通兄妹一样。
没有支配与被支配,没有臣服与被臣服,没有强大的就可以为所欲为、弱小的就会被践踏直到踩在脚底下。
只有哥哥抱着妹妹走在山道上,陪着妹妹一起吃好吃的,和妹妹及他们的玩伴一起说话玩耍。
她从来没有感觉像这样开心快乐轻松,每天都好像有数不完的趣事在等着她,她猜不到蠢鱼和哥哥的反应,也不知道每天他们会对自己说什么,也不知道今天会一起去吃什么好吃的,但就是好期待啊。
不会一遍又一遍地跪她、嘴里喊着:九公主殿下。也不会看见她就发抖瑟缩什么都不敢说、不敢做。
他们是平等的,他不怕她,她也不用恐惧他,他们一起吃、一起说话、一起高兴地度过每一天她很喜欢这种感觉,她想一直和哥哥、和蠢鱼、和宇境院的几只鬼这样相处下去。
无忧刚想完,大眼里星星闪闪地亮着光,手心里就突然一重。
低头一看,白焰炙魂圈被她握在手里。
四周景象突然又一变,是妖宫的铁牢。
她面前就有一间异常昏暗的牢房,脏污乱差,地上蜿蜒流着血,一个身影蜷缩在牢房角落里。
无忧觉得眼前的景象似曾相识,又像从来没见过,愣愣地往前走了几步,靠近铁牢。
然后她看清楚了铁牢里的人。
无渊满身是血地趴在地上,眼睛里满是讥讽,看着她说:如你所见,我妖力全废,又变弱了所以你来这里是不是又要把无能又弱小的我踩在脚底下、剥我的鱼鳞玩?
无忧震了一下,一双大眼懵懵地看着他,手里的白焰炙魂圈有点抖。
她想说不是。
我知道你根本没把我当哥哥铁牢里的无渊眸子里全是冰冷仇恨的光:你只是因为意识到自己比我弱了,觉得我比你强,所以才叫我一声哥哥,才不敢把我怎么样如果我变弱了,你又比我强了,你一定会再把我踩在脚底下,用你手里的白焰炙魂圈砸在我身上,一片片地剥我的鱼鳞玩
我我
无忧懵懵震震地看着他,大眼里全是恐慌和无措。我我我不知道
她想说她不会。
但是她确实是因为意识到他比自己强,才会愿意跟着他,才会肯一直叫他哥哥。
她不知道自己如果真的再次比他强,她会怎么做她还会不会再把他踩在脚底下再去剥他的鱼鳞玩
你会的。铁牢里的无渊猛地爬到了她面前,双手紧紧抓着铁牢的栏杆,用那张满是血污的脸对着她,又痛恨又厌恶又坚定地说:你会的,你一定会的。
无忧猝不及防地倒摔在地,手里的白焰炙魂圈锵的一声砸在地上。
大眼里满是惊恐,一张小脸转瞬间煞白她呆呆懵懵地看着他,张着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会的你一定会的铁牢里那双幽鸷嫌恶的眼睛还在看着她,一遍又一遍地说她会、她会
因为她以前都是这样做的,比她弱小的,都踩在脚底下,践踏,欺辱,为所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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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焱一看见前面灰白色的雾气不知何时变成了紫红色,就预感不好。
果然下一秒两边洞穴突然不见了,他转头一看,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只剩自己站在了一片魔幻意味很强的紫雾里。
不用说,这样的情况多半是进了人家的迷幻阵里了。
通常再俗套一点,还会让他们见见自己的心魔幻象之类。
就像应他的话一样,下一秒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出现在了他面前。
短发、寸头、身上穿着简单的白T恤加运动长裤,眉形张扬肆意,眼睛很亮,身形修长,腿尤其长是他自己的身体。
此时这具身体脸色有点苍白,抬着一只手扶在额头上,正睁开眼满目茫然地向他看来。
呼裴焱长呼了一口气,伸手抹了一把脸:这还真是俗套又狗血不过也还真的有点用。他忍不住盯着面前的人看了好半晌。
谢谢你啊,让老子想起来我之前不是个妖,是个人。然后长这样。
所以无渊啊,我替你活得好好的,你把我身体怎么样了??裴焱有点出神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忍不住喃了两句:比赛还能再比么?宿舍老大他们有没有发现我变了?大学的课你一个妖跟得上么!赛前的训练能不能行???
想想又明白过来自己操心个屁。
他变成无渊是按着自己的行为方式在活,无渊变成他当然也会按无渊自己的习惯方式活又怎么可能还按自己以前的方式去活?
保不准他现在已经替我辍学想了想无渊可能擅长的事,裴焱喃道:然后搬到海边去打渔了?
他还在自顾自地天马行空,便见面前的自己紧紧拧起眉,突然瞪了过来:裴焱,你为什么要对无忧那么好?!
裴焱被他质问得愣了一下。下一秒面前的自己就冲了上来,紧紧抓住了他的手:你明明知道她以前是怎么欺凌我和我娘的为什么还要对她这么纵容?!你没感受到被她手里的炙魂圈一下下砸在身上的那种疼吗?!没感受到娘拔下身上鱼鳞的时候的那种疼吗?!
裴焱手腕一转,很容易就挣开了他:你知道我学什么的,别随便对我动手动脚对你自己比较好。
裴焱冷淡地看着他,随意道:我知道你恨无忧,你娘因为她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但这些是你的事,你的所有痛苦我都有感受,但具体怎么做,是我来决定,不是你了。同理,你能拿着我的身体去决定我以后的人生,我也无权干涉你了。
无渊红着眼眶瞪他:你难道不恨无忧吗?!
裴焱摇了摇头:她就是一个典型的熊孩子,我恨她干吗?要恨也最多替你恨一恨她背后的熊家长,你如果想让老子帮你报仇,宰熊家长老子义无反顾,但熊孩子我看她还有救,就作主替你原谅了,你要不服气,就自己回来收拾。
他拿无渊的脸微仰起了头,在以前的自己面前明明是个仰视的角度,表情却很嚣张。
一挑眉道:别使唤老子。
无渊震怔地看着他。
裴焱就摆了摆手,极为随意地赶他道:好了,没什么事你就走吧,在我那里没人敢欺负你,你要报出大名大家看到你都想跪,你就珍惜着点好好活吧。
抬头四顾一眼,裴焱就道:心魔幻象什么的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
他说完面前的人就好似再也维持不了人形一样,顷刻间如他所说地散作了一团紫雾,下一瞬紫雾慢慢褪变成白雾,四周的一切又清晰起来。
裴焱一回头,便见自己还是在之前追着雾魔跑过来的一个洞穴里,他身边就站着孤尘仙君,身后站着无忧、无念和无欢,几人周围都飘着淡紫色的雾气,环绕流转除了他以外所有人都闭着眼,一幅还陷在迷幻阵中没有醒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