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凌焰急匆匆冲到他面前。
任雪川头也不抬,淡淡道:出去。
对不起,徒儿失礼了凌焰赶紧出去,先关上门,又轻轻敲门,然后在外面喊着,师尊,我回来啦
任雪川道:歇下吧。
怎能将我挡在门外?
凌焰再顾不上礼数,直接硬闯了。进去后他将门关好,直奔榻前,关切地问:是怎么了?受伤了么?
任雪川将书翻过一页:痼疾,不必担忧。
凌焰见对方脸色惨白,嘴唇略紫,身上少见地搭了条毛毯,还抱着手炉,可见是有些冷,于是他拿开那快要灭掉的手炉,拿掉对方手上的书,用自己温暖的双手抱着他冰凉的爪子给他搓了搓,还往他手上呵气,继而笑问:暖不暖和?
任雪川抬头看他,一个字没说出口,乍然看到徒弟脸上的伤。
发生何事?他问。
啊凌焰倒是把这茬忘了,马上笑呵呵道,回来路上跑太快,不小心摔了一跤,跌到路边的坡下面去了。
任雪川抽出自己的手,去触碰他红肿的脸颊:说实话。
凌焰知道若对方有意探究,定是无法瞒住他的,而且他突然心血来潮想煽动对方的情绪,引得他的同情,于是向其坦白了事情的真相,告诉他自己被人揍了。
按照门规,他应当被逐出师门。任雪川面上没什么情绪,只是直起身来,问,他现在在何处?
哎呀算了算了,凌焰将其按回榻上,我大人有大量,不与他一个小屁孩一般见识。
任雪川道:你自己还不是小孩?
那怎么能一样呢凌焰心想,我这十七岁的外表下可是个成年人呢。
我心胸宽广,不计较了。凌焰一副潇洒的模样,我身为玉尘君的亲传弟子,这点肚量还是要有的。
任雪川难得严肃起来:岂能因为是我徒弟就受尽委屈?
不等凌焰阻拦他瞬间出现在了门外。
师尊!师尊!凌焰连忙跑出去拦住他,急道,我没觉得有多么委屈,再说我都在师祖面前保下那人了。你若再去将他赶走,那我很难收场。
他推着人往回走:进去进去,我真没事。你赶紧躺好歇着吧。
凌焰好说歹说才将师尊劝回,而后任雪川给他上药,他则忍不住嘴角胡乱上扬。
任雪川瞪了他一眼:挨揍了还笑。
凌焰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打量着他:师尊,你是不是心疼我了?
任雪川手上动作不停:我不会心疼人。
凌焰笑嘻嘻道:那你火急火燎地要去赶人是做什么?
任雪川:捍卫门规。
我知道,你不懂。你可能不知道那种感觉就是心疼,凌焰冲他眨眨眼,以后你会懂的。
任雪川冷笑一声:几百年了,我都没懂。凭你?
凌焰抬头挺胸,一脸自信:凭我。
这夜他本欲赖在师尊的榻上,为其暖被窝,但任雪川不让他烦扰,将他赶走了。
夜里凌焰担心师尊的身体,未曾沉眠,早上更是起了个大早前去请安。
所幸一夜过去任雪川已无恙,见他来了便领着他在竹林里练功半个时辰,而后亲自送他去上学。凌焰简直开心到飞起,一路哼着小调下山。不过任雪川只将其送到学院门口,没有进去给人威慑。
凌焰已经很满足了,感觉有人罩着就是不一样。
他在学院外的梅花树下与师尊道别,一转身就看到了许留云匆匆赶来。
师弟留步!
许留云飞到两人身边,凌焰朝他问了好。他点点头,而后朝任雪川道:昨天的事真是抱歉我听说后本登门欲看看凌焰,但被白术挡下了。是我管教不周,让师侄受委屈了。万望见谅。
任雪川道:师兄不必自责,此事与你无关。
凌焰心知某人只是想借机找自家师尊聊天罢了,于是忍不住插嘴:事情已经过去了,弟子不计较,忌酒也不必在意。
他转而朝任雪川道:我去上课了,师尊你回去歇着吧。
任雪川嗯了一声:去吧。
凌焰躬身拱手:恭送师尊。
任雪川微微一愣。按理来说应该是他看着徒弟进学院,然后再走。但徒弟都恭送了,那只能他先走了。
他只得朝许留云略一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在他走后,凌焰也转身往学院的方向走。然而他走出几步后,发现许留云没动,那家伙还站在原地目送他师尊。
忌酒大人,凌焰喊他,咱们一起进去吧。
哦。许留云回过神来,终是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走到凌焰身边,同他一起前行。路上还忍不住看了他几眼,漫不经心道:没想到他竟会亲自送你上学。
啧啧,是柠檬的气息呢。
凌焰心里有点得意,面儿上露出乖巧的笑容:是我让师尊担心了。
恐怕没有,许留云道,他修无情道,不会有这些情感,会送你上学无非是尽义务罢了。你不要多想。
凌焰:
你不要多想才对!
第18章【妖术】
进门后许留云便与凌焰分开了。
薄雾弥漫在学院里,离上课尚有一个时辰,凌焰看到有两人在扫地,正是他那一左一右两个同桌。
湛原和岑正青。
早。他主动过去与他们打招呼。
岑正青明显挨过打,脸上毫无血色,后背衣衫隐隐渗出血迹。湛原一看就是可怜他,帮着他扫地。
你没事吧?湛原看看凌焰脸上的伤,昨日你下午没来,我本打算去看望你,但教习说眼下我们还不能随意上七大峰。
没事。凌焰笑笑,小伤而已,不必挂怀。
昨天真是太对不起了,岑正青放下扫帚,很认真地朝凌焰拱手道歉,得罪之处,万望海涵。要打要骂,悉听尊便。
打骂就不必了,我又不是酒疯子。当然了。你也不是酒疯子。凌焰看着岑正青,漫不经心道,某些人呐,借酒装疯罢辽。
岑正青眯着眼睛,笑而不语。
只有湛原满头雾水:什么借酒装疯?
他咯,凌焰用下巴指了指岑正青,他若是清醒状态下直接揍我,这会儿已经被扔到山下了,谁求情也没用。但他喝了酒,所以情有可原,所以现在还留在这里扫地。
湛原看向岑正青,当即神色复杂起来:你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