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枫,这是你自己选的。
白枫慌忙摇头:不是,属下没有,属下真的没有
白枫心念电转,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站起来坐到了慕宸凌刚才指的椅子上,局促地坐了下去。
慕宸凌轻嗤一声:我刚才给过你机会。
白枫满目惊惶,急忙忙地摇头:属下知错了,求您,求您再给属下一次机会,求您
知错了?慕宸凌嘲弄似的重复了一遍,又猛然反应了过来,险之又险地把到了嘴边儿的那句晚了咽了回去。
这他娘的,怎么又把人逼成这样了?
说好的要好好说话,面对面的把话说开,怎么又闹到这种地步了?
慕宸凌揉了揉眉心,长出了一口气。
行,那就坐着说。
慕宸凌语气明显放柔了不少,长安胡同那套宅子我还是给你,你可以把姐姐接进去养胎,太医院里那几个精于安胎一事的太医你也一并带过去,总归宫里也用不着。
至于你偏殿多少也有些阴冷,刚巧这儿的床也睡得下两个人,一会儿就让人把你的东西搬过来吧。
白枫怔怔愣愣了半晌,又确认似的望向了慕宸凌,好半天才勉勉强强安下了心来。
他着实受惊不小,现在又突然被宽恕,一时间也难以真的安心,什么都不敢问,只不住地点着头。
慕宸凌也知道自己刚才是真的把人吓着了,现在也实在不舍得再说什么,只是怕他再乱想,索性一次同他解释清楚:至于季云我之前的确是想要你去了结那些事,但后来一想,其实也没什么必要。
慕宸凌看着明显又像是惊弓之鸟的白枫,叹了口气:你别怕,不吓唬你了,听我说我早就想着要放下了,毕竟你也牵涉其中,没的让你为难。那日我同你去见我母妃,就是想同她说一声,上一辈人的恩怨,该了结的也都了结得差不多了,就这样算了。
那您白枫愣了一下,飞快地串了一遍那天的事,心底顿时一沉,是姐姐她
她应该是觉出了什么,又或者是发现了我派过去的暗卫了。慕宸凌说起这事来也忍不住皱了眉,同他解释道,我原先一直是让暗卫盯着岭南那边,前几日本来是要让人撤回来的,没想到就这么巧,晚了一时半刻的,说到底也是怪我。
白枫下意识地摇头:不,这怎么能怪您呢。
不怪我,难道还怪人家萧玥发现了人不成?
慕宸凌没忍住笑了一声:还讲不讲理了你。
白枫抿了抿唇,没说话,心里却放松了不少。
幸好,幸好主人还是肯同自己笑一下的。
行了,该说的我也都跟你说完了,慕宸凌心里也跟着一松,指了指他身上,赶紧换身衣裳去,让人看了像什么样子。
白枫后知后觉地红了脸,忙应了一声。
一会儿让人把偏殿收拾出来,把你自个儿的东西都搬过来,衣裳跟我放在一处,其他的你自个儿找地儿放。慕宸凌说着自己也乐了,这都多长时间了,可算把你骗过来了。
是夜,明澜殿灯火通明。
后书有载,宸王自征梁一役后简在帝心,常与上同进同出,抵足而眠,掌兵权而不为上所忌,一世荣宠非常。
第41章番一封地
异姓王名头说起来好听,其实是个险之又险的活计。自古至今,只要是没有反心想安安分分守一份闲散富贵的异姓王,多半都是早早地交了兵权,回封地上醉心诗酒不务正业,只盼着皇上别有事没事想起自己来就成了。
毕竟他们算不上宗亲,偏又占着块封地,裂土封侯,能操练兵马指定赋税,最是容易为上猜忌的,多半是封赏的时候越风光,过后就活得越如履薄冰。
尤其像当朝的宸王殿下,一字比肩王,还是以宸字为号,上殿不拜下殿不辞,听起来是尊宠无限,可天威难测,任你曾经有多战功显赫,在沙场上斩杀过多少蛮夷,现在总归是太平年间,皇上天天看着他这样权势滔天,谁知道哪天心里就不痛快了呢?
朝中有几位武将是当时一同去边境讨伐过西梁的,跟宸王殿下算得上是军中同袍,一同出生入死过,是过命的交情,自然私下少有那些文官的明里暗里的机锋和见不得别人好的心思,也是在担心他们战无不胜的小将军最终会跟皇上走向君臣不和的局面,还因为宸王殿下一直不回封地的事儿同他私下里提起过。
白枫到底是暗卫出身,虽然现在封了王出入朝堂,有些弯弯绕绕还是看不太通透,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不去那个封地就会跟主人君臣不和。
宸王殿下在某些朝政方面还是懵懵懂懂,实在想不明白的事儿也不难为自己,转头回了明澜殿就问了慕宸凌。
慕宸凌简直要被那帮整天闲着没事做胡思乱想还带坏他的小暗卫的武将们气乐了,当即下了旨说京城守卫不足,给他们分了两波操练士兵,三月后还要办一场演练。
好歹是没有这帮大老爷们整天瞎操心了,白枫心里却隐隐不□□定往日里慕宸凌躲懒不想看奏折的时候,白枫代笔批过,也在御史台的奏折上看到过弹劾自己滞留京城不回封地的事儿。
白枫自然也是不想去那劳什子封地的,虽然主人给他的封地离着京城也挺近,一来一回也用不了太久,但到底比不过这样日夜相见。他连长安胡同的那处宅子都不常回去,每日里一下朝就跟着回明澜殿,早就惯了。
但他自己不愿是一回事,要是因为自己的事惹得主人为难,那就实在不应当了。
有什么为难的,你听他们那些闲碎话做什么?慕宸凌不以为然,又忍不住逗他,御史台这帮人管得越发宽了,连你是在京城还是在封地都要管赶明儿是不是就连宸王殿下在哪个床上睡都要管一管了?
白枫原本挺认真地在想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去封地上待一阵子,又被慕宸凌这句话闹得脸红,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殿里还有几个宫人伺候着,慕宸凌声音不算大,可也没故意压着,边儿上的那几个小太监肯定是能听见的。
虽然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但这种事儿怎么着也有些难为情。
慕宸凌失笑:都跟了我多久了,怎么脸还是这么薄
说是这么说着,慕宸凌还是摆了摆手让边儿上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这才拉着人往榻上坐:旁人说什么你都不必信,也不必理会,随他们说去。
白枫就点点头:是,属下没有信他们的话。
正该是这样,慕宸凌看着桌上一摞的奏折就头疼,顺手分了他一半,又递了支毛笔过去,我同你到底合不合的,你自己还不知道?
白枫接过笔来,心里总觉得有些愧意,明明主人这么信任自己,自己却还因为旁人的话就担心那些有的没的,想来也实在有些过分。
属下知错,白枫越想越愧疚,属下不该听旁人说了两句就乱想,还拿这种事来让您费心请主人责罚。
慕宸凌倒不觉得有什么费心的,正相反,他还挺喜欢白枫这样心里怎么想的就来同自己怎么说,不藏着掖着,也不故意瞒着自己,无意识的坦坦荡荡,明明都是权倾朝野的宸王殿下了,在这方面还同最开始带在身边的那个小暗卫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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