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终于结束了。
戚风渝无声地舒了口气,第一次避开了慕邵艾的视线,不敢让那个人看清他眸子里激荡的情绪。
幸好慕邵艾的大脑完全被荷尔蒙侵占了,黄色的东西在里面激荡地翻出浪花,让他的意识昏昏沉沉地迟钝着,才没注意到戚风渝的不正常和刻意。
嗯。
慕邵艾也不知道自己在嗯什么,为什么要嗯,多亏还有一点残存的本能记得回话,而不是让像个傻子一样楞在原地。
空气莫名地有些灼人,慕邵艾觉得呼吸困难,面上却依然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淡然模样。
然而刚刚戚风渝给他整理头发的时候,故意露出了他的耳朵,此时,一抹粉嫩的颜色已经爬上了耳尖,甚至隐隐有向下蔓延的意思。
引得戚风渝忍不住偷看了好几眼。
二人心底都涌动着某些不能播的东西,却又克制地不发一言。
不过,总得有一个人先恢复理智。
先一步控制住自己的是戚风渝,他很快调整好了情绪,平静地注视着堵在门口的慕邵艾,好像自己刚刚什么都没做过,睁着一双无机质的黑瞳,问:不请我进去么?
随着他低沉的声音响起,空气中升高的温度又重新落了回去。
慕邵艾清空了脑海里的黄色思想,让开了玄关的路:进来吧。
戚风渝看了他一眼,跟在慕邵艾身后穿过玄关,进入客厅,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间房子。
出乎他的意料,慕邵艾的家意外的干净整洁,家具不多,但该有的东西全都有,整整齐齐地按照从小到大、从高到低的顺序严格贴墙摆放着。
因为太空荡了,所以难免显得有些冷寂。
也许是因为这个房间里不存在任何一点有人生活在其中的痕迹,所有的物品和家具都按照特定的规律摆放在特定的位置上,没有一点凌乱,卖房子的样板间都比这间屋子更有人生活过的气息。
这实在不像是有人长期居住的家。
戚风渝若有所思地看着慕邵艾从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碗橱里取出杯子,给他倒了一杯水。
比起这间整洁得让人心生敬畏的房间,还是刚刚那个顶着一头乱毛的莽撞青年更能带给他一些叫人怀念的熟悉感。
所以,在他们分开的那七年间,慕家备受宠爱的小少爷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他一直以为,他会过得很好。
你吃过早饭了吗?慕邵艾把水递给戚风渝,唤回了看上去有些微走神的人。
戚风渝点点头。
他在观察这里。
意识到戚风渝在做什么,慕邵艾居然有点紧张。
除了每天定时会有阿姨过来收拾家和做饭,他从不邀请任何朋友到家里来做客。
他希望能保有一份足够私密的空间,隐藏起那些他不想被任何人知道的小秘密。
除了亲人以外,戚风渝是第一个受到邀请踏入他公寓的人。
当时他被母亲的突然袭击搞得脑子都不太清楚了,根本没想过邀请戚风渝过来商讨对策到底意味着什么。
慕邵艾的心情有些复杂。
既因为个人空间被闯入而产生淡淡的不适,同时又体会到与喜欢的人更靠近了一点的愉悦。
有点像是主动分享了一个小秘密,一种打破社交距离的亲昵行为。
尽管他无意与戚风渝谈起那些过去,对方大概也无意刺探他的生活。
戚风渝一直拿捏着行为的分寸,在慕邵艾开口后很快收回了视线。
他接过水杯,抬起头镇定地看着他:我吃过了,你还没有吃早饭?
慕邵艾再次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对他的明知顾问表达不满。
他明显刚刚起床,怎么可能吃过早饭?
显然戚风渝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他问完后就低下头专注地盯着那杯水,好像里面即将要开出一朵花来,没给慕邵艾任何一个眼神。
慕邵艾:
像是一拳打到棉花上,很无力。
慕邵艾也不能说他什么,索性抬头看了眼表,见时间还来得及,就叮嘱戚风渝在客厅里稍等一会儿,快速地跑回楼上卧室洗漱。
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完自己,慕邵艾思考着今天的安排。
他忧虑于母亲要求他们回家做客的目的,带着诸多烦扰心不在焉地下了楼,本想问问戚风渝是怎么想的,却发现那个人居然不在客厅里。
慕邵艾错愕地扫视着连成一体的客厅和餐厅,没捕捉到预想中的身影。
他抿了下唇角,有点不悦。
虽然慕邵艾邀请了戚风渝到公寓来做客,也做好了以后会让这个人逐步侵入自己私人空间的准备,可所有的事情总要有个循序渐进,他搭筑了好些年的心理防线也不是可以一下子轰然崩塌的。
然而那点情绪还没来得及彻底沉淀成型,与餐厅一门之隔的厨房里就探出个脑袋。
戚风渝扫了他一眼,自然地说:收拾好了?先来吃早饭吧,冰箱里没别的东西了,我就煎了蛋,还烤了吐司。
戚风渝衬衣外面套着浅绿色太阳花的围裙,端着盘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融洽得好似他
本来就属于这间屋子。
慕邵艾心里的那点不悦刚冒了个头,就噗的一声灰飞烟灭了。
怎么可能有人会在这样的温柔攻势下全身而退?
反正他是不能。
慕邵艾的脑袋下意识地随着戚风渝的走动旋转,问了句傻话:你还会做饭?
戚风渝微微翻了个白眼,问:煎蛋烤吐司不能叫做饭吧?
慕邵艾:
不好意思,他没操作过厨房里的任何器具,并不清楚餐饮界是如何分类的。
看着他一脸漠然的空白,摸到些慕邵艾面瘫表皮下面真实本性的戚风渝,没忍住笑了出来,小声咕哝了句什么。
那句话说得太轻,慕邵艾没听清,只是耳朵下意识地麻了一下。
你说什么?
没什么,吃饭吧。戚风渝眼珠子转了转,对他的问题视而不见,把早餐放到了餐桌上。
他招呼慕邵艾坐下,脱下了那件围裙挂到一边,坐到慕邵艾对面,两手交叠撑着下巴,专注地盯着对面的人吃早餐。
大概很少有人能在这种炽热的目光下静下心来吃饭
慕邵艾咬吐司的动作逐渐从狂放豪迈变得优雅但不从容。
他悲哀地发现,当戚风渝看着他的时候,他的偶像包袱总是会变得有点沉重。
多亏了平时练就的吃饭速度,慕邵艾小口但快速地解决掉了吐司,张口咬下煎蛋的时候,他意外地瞪大眼睛,心里冒出一种久违的满足感。
他口味非常奇怪,既不喜欢全熟蛋黄的棉腻口感,又嫌弃流心蛋有一股腥膻味,极少有煎蛋能入得了口,可戚风渝煎的蛋偏偏就完美地卡着那个要熟不熟的度,极合慕少艾心意。
他微微眯起眼,愉悦的情绪露出一丝痕迹。
真是个奇妙的巧合。
一顿早饭的时间,他对戚风渝的好感好像又增加了一点。
*
吃完早饭后,他们终于进入了正题。
慕邵艾指尖轻敲着沙发扶手,看向对面的人,眉间折出深深的痕迹:你觉得我父母为什么想见你?
戚风渝往后倚靠在沙发上,比他放松得多:总不会是想见你包养的情人
慕邵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