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属。
戚风渝漆黑的眸子闪了闪,好像被顺毛撸了一把的猫,难以自抑地微微眯起眼睛,那种压抑着的阴郁可怕的气场悄无声息间淡化下去。
那张虚挂在脸上的温和面具总算有了几分真实。
慕邵艾只想赶紧把周景安打发走,不耐烦地连连摆手,赶紧走吧。
转头面对戚风渝时,他又不自觉地勾起唇角,催促地推了他一下:司机还等在外面呢,我们也回去了。
嗯。戚风渝温顺点头。
离开前,他意蕴深长地瞥了周景安一眼,把人看得哆嗦了一下,才顺着慕邵艾的力道轻柔地扶着他离开。
两个人脚下的影子在灯光的映照下逐渐融为一体。
呼
直到二人的身影彻底泯灭在黑夜里,周景安才长呼一口气,放下了悬着的心,不再端着那刻意模仿出的气质。
想到今晚遭遇的这些莫名其妙的破事,他就忍不住磨了两下后槽牙,咬牙道:张星泽,你他妈坑我。
周景安捋了一把头发,杀气腾腾地往回走,找张星泽算账去了。
另一边,戚风渝搀扶着慕邵艾往司机停的车地方走。
戚风渝刚刚被慕邵艾正着反着顺了好几下的毛,正是最春风得意的时候。
而有赖于熟能生巧的装醉能力,倚靠在他身上假装神志不清的慕邵艾硬是撑着这张假皮,没被眼尖的猎人看出破绽来。
根本不清楚真相的戚风渝忍不住心思活络起来,没了往常的克制,手臂暧昧地从青年支棱的肩胛骨滑落到他纤细的腰肢上,还丈量似的捏了一把。
有点肉了。
很好。
养肥计划很顺利。
戚风渝愈发满意,青年的毫无反抗更是加重了他关于对方醉迷糊了的认知,手掌索性肆无忌惮地整个贴在青年的腰间,牢牢揽住,用自己的力量带着他往前走。
而慕邵艾,早在他的手掌滑到腰上的那一瞬间,就浑身一颤,彻底泄了力道,被他上手一捏,更是假醉变真醉,晕晕乎乎地全靠戚风渝带着走。
若是没人扶着,他怕是能腿软得滑到地上去。
戚风渝的体温偏高,滚烫的掌心贴着腰间的软肉,嚣张地宣示着存在感。
慕邵艾在酒精的作用下本就有些心思浮动,这下脑中更是开始浮现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想着假如那只手再往下一点
打住!
慕邵艾不得不轻咬舌尖拽回自己开上高速且超速行驶的思绪,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他脸上烧得一片艳红,就连走路的姿势都有几分别扭。
要遭。
就搂一下腰而已,他都开始脑补他们的晚年生活了。
虽然再三唾弃自己直往下三路滑的脑回路,但慕邵艾依旧将重心大半压在戚风渝的身上,完全没有澄清自己没醉的冲动。
他脑袋枕在戚风渝的肩头,侧伏着仰视男人飞扬的眉眼。
那双无机质的眸子在夜晚霓虹的映照下有一种流光溢彩的绚丽,总是绷紧的下颚线也放松下来,泄露出些许内心的情绪,让他不再显得那么不可亲近,散着的碎金发更是时不时有一缕亲昵又俏皮地拂过慕邵艾的面颊,带来些微瘙痒的同时,又轻柔地掠去晚风带来的寒意。
很柔软,不像是从这个浑身棱角的人身上长出来的。
慕邵艾的唇角无意识地翘了起来,浑身的骨骼血肉几乎要融化在这样的晚风当中。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大概真的是很喜欢戚风渝吧。
那些悄然滋生的情绪臊得慕邵艾脸皮发烫,借着酒意,他索性将自己的脸颊完全埋在戚风渝的肩窝里。
那人身材好,肩膀也挺括,皮肤的温度和煦又醉人,让他一点都不愿意离开。
我醉了。他的声音闷在闭塞的空间里,又穿透骨骼传出。
戚风渝身子微微一震,搂着青年的臂膀收得更紧了。
我知道。他的声音比晚风还要轻柔,脚下的步伐放得更慢,挪一样的往前走着。
张星泽那家伙也太讨厌了,慕邵艾用鼻尖蹭了蹭眼前的皮肤,小声抱怨:当初悦城拿这个项目的时候,他就想从我手里抢,结果自己硬实力不够,连招标的门槛都没过。等悦城把项目做完了,他又托关系去找负责项目的领导,非说什么要合作,还不就是想从我手里分一杯羹?
戚风渝双手环抱住他,眼底掠过一缕幽芒,声音轻得像是诱哄:他灌你酒了?
那倒没有慕邵艾摇了摇头,我这么聪明,他怎么可能成功灌我酒?只是他坐在那里就足够讨人厌了,更别提还带来了那个周家的私生子,不知道打得什么主意。
戚风渝几乎能勾勒出怀中人皱着鼻子抱怨的模样。
这样近乎孩子气的慕邵艾实在是罕见至极,他没忍住从胸腔里泄出了几声轻笑,揉着怀里人的头发,好笑地问道:你到底是喝了多少?
好像是觉得这个话题有点羞耻,慕邵艾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极小声地回答:一小杯。
二两?戚风渝好笑地确认。
又过了一会儿,缩在他颈窝上的那颗毛绒绒的脑袋用力地往下压了压。
可以看成是一个点头。
你这酒量戚风渝无奈地摇了摇头。
可他不知道的是,慕邵艾的酒量不说是千杯不醉,一个人干掉一瓶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任谁把红酒当安眠药喝了两年,都会有一个好酒量的。
这个话题让慕邵艾异常的心虚,可又不愿放过这个占便宜的机会,更用劲地往戚风渝怀里钻,滚烫的呼吸吹起他耳边的根根碎发。
戚风渝不得不掐着他的脖颈令他抬起头,手指安抚地轻揉着他后颈的脊椎骨,无奈道:别用劲了,你想把自己闷死么?
慕邵艾心说闷死在你怀里我也愿意啊。
可他有贼心没贼胆,要不是因为装醉,根本不敢主动往戚风渝怀里扑。
若是没有今天的意外,他甚至都见不到戚风渝这么耐心又温柔的一面。
这该不会是醉酒特供吧?等明天一觉醒来就重归冷漠的金钱关系?
慕邵艾又开始忧心忡忡地想些有的没的,意识到这种可能,更是使劲地占戚风渝的便宜。
而被占便宜的那个人对怀里的醉酒小黏糕喜欢得不行,巴不得这段路再长一点。
前往停车场的几十米距离,两个人磨蹭了快一刻钟还没走到。
*
就在慕邵艾和戚风渝以龟速往停车场蹭的时候,周景安已经气势汹汹地折返回包间。
意料之内的,其他人都早已离开,只有张星泽还留在里面等他的消息。
张星泽见到周景安独自回来,叼着烟不耐地吐了一口,啧声道:你怎么一个人跑回来了?慕家二少爷都醉成那副德性了,你还不赶紧和他滚到床上来一炮?之前说得那么好听,别是连个醉酒的家伙都搞不定吧?
周景安气得差点想拿起酒杯往他脸上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