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整不明白,最后还是只能归功为人傻钱多。
毕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
走了,回去了。
好。京墨瞧着他的脸色放松下来,默默松口气。
两人一前一后往大路上走。
只是刚走出没多久就碰上一位熟人。
与京墨有过一面之缘,和南星有世仇的南月。
对方提着菜篮子,篮子里边是刚摘下来的青菜和豆角,显然是去菜地里也正准备回去。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南月一见南星,嘲讽的话便脱口而出:哟,是南星啊。
南星一听他那语调,额角就开始抽搐,两人也不愧是从小斗到大的,饶是一向不与人争的南星都止不住反讽,学着南月的腔调说:哟,是南月啊。
...京墨表示意外。
反讽技能显然触碰到了南月叭叭叭技能的开关,登时便听南月喳喳道:我说南星,你今年也二十了吧,还不着急啊,这年纪还没嫁的南河村也就你一个吧,我说你也别这么挑,你身边这个京墨不是挺不错的,人长得帅,听说还挺有钱,不是挺好的吗?
南星反击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一身铜臭味,你家相公没被你熏晕过去?
...京墨倍感新奇。
装什么清高啊,你不喜欢钱?南月瞪他。
一样喜欢钱的南星不愿落了下风:我也没像你一样掉钱眼里去。
切,你就是羡慕嫉妒。风度什么的南月也不要了。
你家相公怕是眼瞎了才看上你。
我家相公不知多稀罕我,倒是你,二十岁了还孤家寡人一个,可别到时候嫁不出去成了老哥儿,笑都被人笑死。
京墨看着他俩小学鸡式的斗嘴,不禁怀疑这两世仇的真实性。
而另一边的对话还在继续,南月的嘴皮子功夫向来比南星好,南月又是舍得放下面子来骂的人,南星自然斗不过。
但是他能打:你皮又痒了是不是?
南月也是真的怕他会动手,毕竟某种不要脸的程度上来说,他俩五十步笑百步:你怎还是这么粗鲁?
南星眉角跳了下:你再说。
两人斗了十多年,都深知对方脾性,再说下去南星一定会动手,自己少不了挨顿揍的南月当即闭了嘴,哼一声扭头走了。
等他走远,南星才吐出一口气。
然后看到一旁的高大身影,他这时才想起京墨还在一边。
...好尴尬。
咳。京墨忍着笑,把手放在嘴边,挡住即将出口的笑声:你和他不对付?虽然知道,但还是假模假样地问了句。
尴尬到想找地钻进去的南星不情不愿地嗯了声。
我还是第一次看你生气。京墨说道。
南星一愣,吞吐道:他老招惹我。
京墨不知道他这是在找托词,但是南星今晚这一面,让他大感新鲜:其实我见过他。
嗯?
京墨本想说上次碾米糠的时候见过,五叔公提起旧事,但是想到五叔公的嘱咐,又转了口:前几日许老板来地里找我,回去的时候碰见到他。
许老板认识他也正常,南月的夫家在镇上做杂活生意。南星迈步往前走。
京墨跟着他的脚步:你俩怎会对上?就他刚刚听到的那段小鸡互啄式的吵架,要说世仇,真的有点勉强。
都让京墨看到这么尴尬的一幕了,南星也就没隐瞒下去:这事要说起来,其实跟我阿爹阿父有关,我阿爹打小就长得俊,那一辈的哥儿姑娘都喜欢跟他玩,因着我阿爹就跟我阿父住前后屋,我阿父身子弱,爷爷奶奶便嘱咐我阿爹多照顾我阿父,一碗水端不平,别的小孩自然不乐意,矛盾就有了,后来我阿爹又选了阿父做夫郎,南雨叔性子好强,觉得自己落了我阿父一筹,凡事便都要跟我阿父比一比。
京墨没有童年,所以无法理解南星口中的过往,在他看来,更多的却是因情而产生的分裂。
大概是竹马竹马,情难自禁,偏偏三人成行,而爱情,从来容不下第三人。
所以才导致你跟南月也针锋相对。
南星吐了口气:要说我跟南月,也就是习惯了,从小吵到大,见面了要呛一声,他其它都好,就是说话难听了点,我不爱听。
何止是不爱听,结合刚刚的情况,京墨斟酌问道:你...吵不过他?
被对方看出来自己不是个吵架能手,南星干脆自暴自弃:他那张嘴得南雨叔真传,但我也不是吃素的,他没少挨我揍。
吵不过就打,可以的。
京墨越看他,越觉得这人有趣。
*
作者有话要说:
请大家静心欣赏星星的社死片场。
第35章35日落之前
此时太阳只剩最后一点余光,金色的光线照在南星白皙的脸庞上,给轮廓踱出一层暖光。
他的眉头蹙着,似乎为自己吵不过别人在纳闷,那张清丽秀气的脸是如此的生动诱人。
京墨突然感觉手尖发痒,他想碰一碰。
可手指刚一动,理智便回归,同时有道声音在脑海问:你怎么了?
他以前对南星,明白这个人是可远观不可亵玩,哪怕再喜欢这张脸,也从未动过一点念头。
可今时今日,不过才半个多月,他就想碰一碰了。
所以是怎么了?
也许是他沉默的时间太长,南星以为他介意,不由出声喊道:京墨?
如果京墨够敏锐,可以听出隐藏在声音下的忐忑和试探。
但他没有,他只是真心觉得南星没必要忍着,因为先撩者贱:下次他还敢说你,你也可以打。
一瞬间,南星竖起的防备与尖刺尽数散去,他不由笑出声:你不觉得我粗暴吗?
那你要任他骂?京墨不懂他为何问这句。
说到底,他的思想总是绕不过来,他将南星摆在和他同样的一个位置上,没想过哥儿也会有弯弯绕绕的心思。
才不呢。南星脚下有个小石子,他一脚踢过去,小石子被踢得滚落路边。
那不就好了,总不能让自己吃亏。
嗯。
南星第一次真正觉察到,这人与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有时候连阿公也会说,口头上的争论,吵吵就算了,不必放在心上,可阿公不知道他每次忍气吞声时,那口气堵在心口出不来,他也难受。
而每每他与南月发生争执甚至动手的时候,别人都会说他粗鲁,不像个哥儿。
他们给他加了那么多条条框框,只是为了将他禁锢在哥儿的这个躯壳中。
只有这人,让他别吃亏。
那一刹那,南星觉得全身轻松,他甚至产生一种想法,如果是这个人,说不定会接纳他所有的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