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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对我这么上头!——三三娘(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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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底有一个隐秘的渴望,再多说一点骆远鹤和艾岑,说说骆老师是如何重视疼爱这个小徒弟,说一说他都如何夸过他、惦记过他在小徒弟此前从不知道的时光角落。

我见过他。

烈阳下,一切都显得很寂静了,连一声知了、一声犬吠、一声人语都没有,老黄狗翻着肚皮睡觉,果农盖着草帽打盹儿,很远的村子口,阿嬷的织锦机咯吱咯吱地响着。

缪存转过了身,仰面望着戴着斗笠的骆明翰。

你、你见过他?

骆明翰的脸没在阴影里,唇角似乎是牵动了一下,语气是很漫不经心的,并不当回事:我跟骆远鹤长得一样,高中闲得没事就去画室看看新模特,他有时候不在,小孩儿就把我当作骆远鹤。

第27章

自从骆明翰来了以后,小姨明显地感觉到,缪存的起床时间是越来越晚了。心里不免摇头,这个忘年交带来的榜样真是坏极了。

其实小姨不知道的是,每天往往鸡鸣之时,骆明翰就醒了,只是醒了不干好事。

小姨是村子里头一份勤快的人,鸡鸣之时便起床做早饭,把新鲜的面点蒸上去,把面条煮软,又扎起头巾去洒扫庭院,竹枝扎成扫帚在院子里刷刷地扫过,缪存在这种动静中被骆明翰折磨得受不了,微熹的天光透过窗格映在缠乱的床铺上,缪存总想逃,被骆明翰抓着脚腕拖回来。

别、放手!放手!唔别碰我!

会动怒,会生气,鼻尖一哭了便染上红,哼哼唧唧的带着奶声奶气的鼻音。

小姨在庭院里听到了,躬着的腰微直起来一点,凝神分辨,存存?她叫缪存一声,醒了就别赖着了啊,起来吃早饭了!

缪存哪敢出声,骆明翰压着声音,游刃有余地逗他:小姨让你下去吃早饭,你不回吗?

缪存踹他,足弓被逮住,与骆明翰的掌心贴和。

等不到回应,小姨便以为是风声的错觉,唰唰的扫帚声又轻柔响起,蓝孔雀信步,缪存精疲力尽,只能再睡一个回笼觉。

就是这样,他从一个日日不睡过八点的好少年,堕落成了十点才起。

其实骆明翰也并没有做什么,但像他这样有手有嘴的老男人,即使不做什么,也能达到什么都做了的效果。缪存白天画着画也开始犯困打盹儿,吃着晚饭时,头便困得一点一点。

存存这几天怎么无精打采的?小姨这样关心他,连小姨父也投来关切目光。

缪存难以启齿,只能垂下脸,用筷子拨弄碗里的白米饭。

还是忘年交的客人说,用漫不经心的戏谑:十九岁是长身体的时候,应该补一补。

缪存根本没耳听,在桌子底下踩骆明翰,捻他的鞋尖,骆明翰闷哼一声,在小姨和小姨父双双疑惑的目光中,皱着眉咬着牙微微一笑。

可能跟骆明翰谈恋爱就跟养狗一样,狗要消耗精力防止他拆家,骆明翰也得消耗精力,消耗够了,也许就不会再折腾缪存了。

缪存领悟了这个道理的当天,就带着骆明翰出了村子。原先许诺过的寺庙、宫殿、风景更漂亮的村庄、湄公河,都一一逛过去。

衬衫和西裤都被小姨洗干净了,有洗衣皂的香味,骆明翰穿上,在穿褂子汗衫的傣族人中显得鹤立鸡群般。他两手揣在裤兜里,跟在缪存身后在寺庙中转圈。

这里的佛系也与泰国的有着同样的渊源,入目都是金碧辉煌的,法相上贴着金箔,四方白塔上镶嵌宝石,转到第二圈时,骆明翰问缪存:许了什么愿?

缪存说:世界和平。

还有呢?

顺利去法国。

骆明翰开始不爽,但尚能克制住,继续追问:还有呢?

缪存垂眸,对着白塔双手合十,希望喜欢的人可以平安健康快乐一辈子。

骆明翰压住上翘的唇角,开始假装四处看风景,甚至轻轻咳嗽了一声。

缪存没察觉到他这点小情绪,说出了第四个愿望:顺便祝愿骆明翰哥哥也开心。

骆明翰:

缪存礼佛祈愿的姿势手势和流程都很标准,从侧脸便能读得出虔诚。等做完流程,他睁眼眸,骆明翰已经不爽地盯着他很久了。

第三个和第四个愿望不能合并同类项吗?

缪存:?

还许了什么?

小姨一家幸福有钱。

骆明翰不讲道理,拧着眉游走在发火边缘:你以为佛祖不累吗?许这么多愿他忙得过来吗?第三个第四个是一个意思,为什么要拆开讲?

缪存:

不准,骆明翰扣住他手腕将他重新拎到白塔前:重新许。

缪存懒得理他,两手搭在塔沿,俯身将额头亦轻轻贴了上去,静默三秒,完成了所有的仪式。

黄袍僧人卷着经书结伴而行,经过骆明翰身边,只觉得这个穿衬衫的英俊男人气息深沉冷冽,似乎遇到了什么让他无能无力的事情,因而整个人都有些焦躁不安。

缪存牵牵他的手,笑容乖巧:没关系,反正都是骆哥哥。

骆明翰对这个反正透着深深的怀疑:你确定?你的菩萨不会把我和骆远鹤搞混吧。

缪存没回答他,自顾自往前走:反正你会开开心心的。

其实骆明翰现在就不怎么开心,他跟上缪存的脚步,以成年人的轻描淡写说:缪存,有时候我会分不清你究竟是不是喜欢我。

缪存心里一紧,理所当然地反问:如果不喜欢的话,我为什么要跟你在一起呢?

也许是好玩跟别人打了赌,骆明翰猜测着合理的可能,也许有一点喜欢,但主要还是出于无聊。

也许是我早就暗恋骆远鹤教授,把你当他的替代品。缪存弯起唇,乌黑剔透的眼眸一错不错地注视着他,小小的脸仰起。

骆明翰愣了一下,无奈地笑了起来,伸出手在缪存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我不信。

为什么?

我跟他除了脸和身高一样,其他没有任何地方相似,个性脾气和天赋都迥异,何况,在谈恋爱方面,他一向没赢过我。

缪存嘁了一声:说不定我就喜欢骆老师那种的,我只是没见过,要是见过了,也许我立刻就移情别恋。

他说得半真半假,开玩笑的语气,但骆明翰却莫名好像真的看到了这一天。他从未在骆远鹤身上产生过危机感,直到这一瞬间。缪存这么喜欢画画,骆远鹤又是当今最炙手可热的,这一次,他好像没有胜算。

心脏抽动的痛感和麻痹如此鲜明,以至于骆明翰甚至失控地紧紧握住缪存的手:那你最好永远都别见他。

僧人们正在寺檐下篆刻贝叶经。阳光晒着,将贝叶晒得青黄。

这是傣族的非遗,你知道吗?缪存与他驻足观赏:你看,他指着寺庙前那三棵巨大的棕榈树:这就是贝叶棕,那些叶子就是从这些树上摘下的。

虽然他在说话,但僧人并不被打扰,篆刻得认真。

五十六个民族里,傣族是唯一一个把文字刻在树叶上的民族,刻在树叶上的文字,可以保存一千年那么久。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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