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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对我这么上头!——三三娘(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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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在房子里坐立卧行,除了带动空气,连在缪存眼里留下一个虚影都做不到。好处是,他下厨后,缪存开始动筷子了,会认真地吃饭喝水,偶然一抬眸时,心里的笑意直达眼底,骆明翰知道那抹笑与他无关,心口疼着,但仍会回应缪存以笑。

缪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他回到了那种不设防的状态,会托着腮傻兮兮地说:你知道吗,我有一次打架划破了胳膊,不想去医院,骆哥哥买了纱布和碘酒,但他根本不会包扎。

骆明翰微笑着,静静听他说。

但是只过了一天,他就学会了。

骆明翰没有告诉他,那是因为那天为他包扎的人是他,是他匆匆从大学翘了课赶出来。

他是为我学的。缪存脸一热起来时,就会贴到手臂上来降温,像小孩子一样。

他跟骆明翰说这些,并非是跟他和解了,更不是有什么温柔绮念,而只是需要一台收音机,一台答录机。就算坐在他面前的人是公园里下棋的大爷,他也会说得这么甜甜蜜蜜。说完了,自顾自从餐桌边离开,去画室里画画,不自觉地哼着曲子。骆明翰知道,那是他妈妈教给他的。

晚上睡觉时,虽然仍然能从身后紧紧抱着他,但骆明翰知道,他大约永远不能进到缪存的梦里了。

反倒是他自己,一晚上会做好多好多的梦。那些梦都是很好的,好像是要趁梦里,趁这几天,把所有能想象得到的最好的事,都一一梦尽。

抱着缪存梦到这些,一定比以后一个人睡着时再梦更好吧。

好像会显得没那么可怜。

梦里,有时候是他陪缪存在法国自驾游,有时候是他带他去游乐场,有时候两个人结婚了,连西服衣襟别的花都梦得一清二楚,有小孩儿在草坪上胡跑着乱吹泡泡,被骆明翰的指尖戳破,无声中似乎有啵的一声,他便醒了。

醒来时心口冰凉的沁着汗,想到梦的结束,缪存拿着捧花走向对面那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无论他怎么回头,怎么喊叫,如何焦急得脚底心发虚,缪存都头也不回。

梦醒时分,骆明翰比入睡前更紧地搂抱缪存,怎么紧也不够,好像把缪存藏进自己的身体里。

缪存掀开一丝眼皮,迷迷蒙蒙地看他两秒,一边乖巧地叫他骆哥哥,一边熟练地翻过身,依偎进他怀里。

如果是以前,骆明翰会固执地问他,你在叫谁?叫我的名字。但他现在不会如此自取其辱了。

书房的书桌上,有一架台历,骆明翰发现上面画着圈。那是他软禁缪存的日期,旁边画着正字,从最开始到现在,已经画了一个半了。

因为总是下厨、洗菜备菜而总也好不了、总是糜烂的手心,发出灼烈的痛。

这样无声的对抗持续不了多久,骆明翰按断了许多通来自骆远鹤和家里的电话,他知道,迟早会有人找到这里。

他将一件没有意义的、原本就穷途末路的事,走到了更山穷水尽的地步。

骆明翰最后请求说:只要三天,再跟我像原来一样相处三天,我就放你出去。

不要。缪存轻巧地拒绝他,一笔一笔地涂着颜料。

他连画都变了,从阴郁走向明媚,从俄罗斯走到了南法,每一笔颜色都透着明快。

三天也不可以么?骆明翰静了会儿,温和地问,像在谈论一斤糖果的价格,问老板能不能少一点儿,他毕竟只能出得起这么多,却很想尝一尝。

为什么可以?缪存冷冷淡淡地问,但尾音是上扬的,我又不笨,你迟早会放我出去的,为什么要答应你?我不喜欢你。

骆明翰想了想:就当是报答我救过你一次。

能到了说出这种话的地步,他还挺可笑的。

缪存停下笔,迟疑地抬起眼眸:骆明翰,你不要这样,我将来会报答你的,我的画会比骆老师的更贵,我给你画十幅,一百幅,挂满,让你赚一亿两亿。

我不要。骆明翰勾着唇,我只要这三天。

这是今生有且仅有一次的交易,他孤注一掷又狼狈,是输得一干二净的赌徒,拿出了口袋了仅有的一枚金币。

这枚金币原本是有魔法的,是他们之间最好的回忆,最好的过往,说出这句话后,它就成了普普通通的、陈旧上锈的铜币了,缪存今后都不会再想起当初救过他的那个人。

我做不到。

就把我当成骆远鹤。

第66章

把你当成骆老师?缪存愕然地放下笔,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

你当不了。缪存干脆了断地拒绝他,你跟他一点都不一样。

骆明翰嘲弄地问:你不是一直把我当成他来相处的吗?这应该是你很擅长的事。

缪存怔怔地看着他的脸,张了张唇,原本想说的话被他咽下,他只是意味不明地说:我不懂你。

也许是觉得跟你之间有遗憾。

还有什么遗憾呢?他们之间的交往,到今天只剩下了一地鸡毛,就算被阳光照着能有一些闪耀的斑斓,凑近一看,那也不过是鸡毛而已。

不弥补这些遗憾,你就不怕出去以后,我再对你死缠烂打吗?骆明翰笑了笑,他眼尾唇角的红紫淤青还没消散,明明说着这么卑鄙的话,倒还是不掩他的英俊。

钱阿姨晚上时来开了锁,把房卡还给了骆明翰。老岩带着一堆大大小小的食材,要在这里大展厨艺。缪存看着他忙活的背影,恍惚间想起那个面试他的午后,他煞有介事地尝了一道又一道菜,一份又一份甜品,用开餐厅的标准挨个打分。老岩卷着围裙出来感谢录用,骆明翰从背后圈着他亲吻他,说,这才是你老板。

我走了以后,岩叔是不是就要被你辞退了?缪存尝着香芒椰奶绵绵冰,用小小长长的冰匙拨了拨堆成小山状的冰沙。

我已经给他介绍了新的餐厅,待遇比我这里好,只是会累一点,他已经面试过了。

老岩刚好端了新的开胃凉菜出来,闻言笑着说:这是最后一顿饭了,妙妙老板。

缪存抿了抿唇,当做一个微笑。带着椰奶香味的冰沙在舌尖化开,并没有很甜。

吃晚饭时,又像是回到了别墅一样。钱阿姨他们向来有单独一桌,会先照顾主顾们吃了,之后再吃。偌大的屋子忽然有了人气,再不像前些天一样透着诡异的安静。

骆明翰筷子动得很少,大部分时候在看缪存吃,缪存看着他狼狈的脸和包着纱布的手,心里明白过来,骆明翰根本就吃不了这些辣椒、香料和发物,就连芒果也是浅尝辄止。

你们一搬到这里来啊,就很少伺候你们一起吃饭了,钱阿姨笑起来挺慈祥的,总感觉过去好些日子了,就跟家里人一样,见不到心里还不踏实。

她对两人的分手避而不谈,只把这一餐当做简单日常的一餐。

老岩还在厨房里边儿鼓捣餐后甜品,出来时跟骆明翰说:上回给你的菜谱,那个蚝油芒果写错了,多点了一个小数点儿,是不是咸死了?

骆明翰笑了笑:没有,还没来得及做。

那我给你改了,重新给你贴上去。

不用了,骆明翰叫住他,以后都用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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