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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对我这么上头!——三三娘(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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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明翰看着缪存撸狗的身影:不是,朋友家的小孩。

这样,看你们这么亲密,还以为是情侣。对方笑笑,不好意思,希望没冒犯到你。

他有点怕生,所以带他出来转转。

虽然早已察觉到缪存绝不是怕生这么简单,但男生还是礼貌地哦了一声,没有探究。

缪存一直听着这场对话,听到骆明翰轻描淡写地说他是朋友家的小孩,他猛地回头,怔愣地看了骆明翰一眼。金毛又对他哈嘴摇尾巴,缪存忽然觉得无聊了起来。

明天去哪里?

银川。

这是回头路,男生问:准备回去了?

差不多是时候了。

缪存又听到了。

他不再玩狗,只是一个人乖乖地在沙丘上待着,反反复复地用手指插进细沙里,然后扒拉沙子把脚埋起来,好像怎么玩都玩不厌。

年轻的情侣回去休息了,一晚上的篝火啤酒和蜜瓜变成了垃圾,被束在白色的垃圾袋里,等待着明天一早带走扔掉。

骆明翰在缪存身边坐下,缪存问:你是小姨的朋友吗?

问得莫名其妙的,骆明翰说:算是吧。

我是朋友家的小孩?

他把下巴搁在膝盖上,手里玩着沙子,捏紧,然后看它们从指缝里流走。

骆明翰便知道他是听到了刚才那一场对话。

我的病会好的,缪存又没头没尾地说:而且已经快好了,可不可以不去医院了?现在还没到冬天,那条河也没有结冰,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回西双版纳好吗?

你不想去法国了吗?骆明翰问,你要彻底好了,才能去法国,一直在西双版纳是好不了的。

你又不会画画,所以你根本就不会跟我一起去法国。

骆明翰早就知道自己那劣质的几笔根本瞒不过缪存的双眼,他漫不经心地说:我会画,之前是怕画得比你好,你会伤心,不信你明天再让我试试。

现在试。

现在太晚了,天都黑了,怎么画?

缪存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想了想,安心下来,但心里那股难受还是挥之不去,无法驱赶,甚至让他的心脏都觉得疼了。以他的人生经验和小学生思维,也根本无法找寻到这一抹难过的缘由。

他偏过头,眼底被星星照亮:骆明翰,我好疼啊。

烟从骆明翰的指间跌落,红星撞上夜晚冰凉的沙漠,很快便熄灭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缪存:你叫我什么?

缪存脸上的神情很空,怔了许久,说,骆明翰。但是随即茫然地问:骆明翰是谁?

这像是一个凭空出现的名字,忽然钻进了他的脑子。

被刻意压抑一整晚的痛苦山洪般冲没了骆明翰严防死守的闸口,他不敢失态,只好猛然转过身去,但是夜色那么浓黑,缪存并没有看清他紧咬着牙根,以至于绷如石刻般僵硬的侧脸。

他回答了缪存的那个问题:他谁也不是,不重要。

还剩下两根烟花棒没有玩,缪存左手右手都拿了一根,兴致也没原来高了,百无聊赖地站着不动,就等着火花燃到尽头。快烧完时,他的身体落入了骆明翰的怀抱。

他还从未这样抱过他,双臂收得很紧,脸埋在他的颈窝里。缪存的脊背贴入他的胸膛,感受到灼热的体温和一下一下跳得很慢的心跳。

如果只听心跳的话,会觉得这大概是个垂垂老矣行将就木的老人家吧,因为实在是跳得太慢了,好像这颗心有多沉重,重过万钧,每跳一下,都不过是苟延残喘。

缪存微微侧过脸,对于这样亲密的接触,刚开始有点抗拒,但很快便把手松垂了下来,身体也松弛着,你的心脏也觉得疼吗?自言自语地说:看来沙漠不适合居住,住久了就会心脏疼。

骆明翰闷笑出声,笑着笑着,眼泪流了下来,洇入缪存T恤的领口。

晚上的沙漠很恐怖,即使是睡在房车里,也觉得风呜咽得厉害,星星也不好看了,黑沉沉的沙丘起伏着,像凶狠的兽脊。缪存在风中做了一晚上的怪梦。翌日一起,洗漱时他就围着骆明翰转,嘴里说个不停:我昨天做了好多梦,你知道吗,骆明翰不是个好东西。

骆明翰噗的一声,被漱口水呛得咳嗽,拿着牙刷怀疑人生。

他把我送他的画毁了。

他竟然打我一巴掌。

他让他的前男友欺负我。

没有吧。骆明翰迟疑地为自己伸冤,席霄寒的账,怎么能是他让的呢

他害我发烧。

屁股烂了。缪存声音小下去嘟囔。

骆明翰把牙刷扔进杯子,擦了擦嘴,脸上竟然有些刺挠,他尽量面无表情地说:那是意外。

你又知道了。

乱猜的,骆明翰摸了把他头发:你这么可爱,应该没人舍得对你这么坏。

但他确实把我的画毁了。缪存说,我从梦里气醒了。

他那时候应该也很难过。

我送他画,不喜欢可以不要,为什么要毁掉?缪存回忆着那个光怪陆离的梦,我画得很辛苦的。

长久的寂静中,骆明翰恍惚察觉到,自己好像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一个愚蠢的、离谱的、却再也没有机会弥补的错误。

吃早饭时,缪存也还在说自己的梦。他喜欢吃溏心蛋,但每次都避免不了把溏心戳破,金黄的蛋液流了一盘子,他就对着盘子生闷气。

他做饭挺好吃的。

确实。

下雪的时候,他带我去吃饭,露天的亭子里,吹着风,我不懂。缪存说,为什么吃饭要挨冻。

骆明翰勾了勾唇:你没说冷。

我看他一副觉得自己很浪漫的样子,不忍心扫他兴。

骆明翰点点头,唇角勾着,令人觉得温柔:原来如此。

我最怕冷了。

骆明翰说:下次知道了。

我倒是想告诉他,但是我看不清他的脸,想说话,也不能说。缪存喝了一口橙汁,比划,梦里的我,和做梦的我,是两个人,我只能看,不能说话,所以是噩梦。

我也不懂他为什么要跟别人一起来骗我,说他喜欢上了别人。

可能是他走投无路了。

缪存颇为认真地指了指脑袋:我觉得他这里坏了。

骆明翰失笑,气息里哼笑了一声,眼神眷恋地看着缪存:嗯,坏得快报废了。他用白色的餐巾擦嘴,说,这么讨厌的人,下次不要再梦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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