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虽然不知道拍手的意思,却也觉出这其中的夸奖之意。
他看向展昭微微发亮的眼睛,翘起尾巴道:凶手趁着彭掌柜昏迷时将其悬至房梁上,使其窒息而亡,随后又趁三楼无人之时,以刚才的手法将房间伪造成了密室。
江临摇着扇子,循循善诱道:那有人目击了他的悬梁过程,该要如何解释?
简单。刚才这个老伙计也说了,他只看到一点晃动的残影。那么凶手只需要一根细绳,按照刚才的手法在尸体和蜡烛上缠上一圈。见有人来后,凶手只需稍一抽动,尸体便会晃动起来。同时,蜡烛掉在了地上,即便不熄灭,光源也会消失。
江临心中感叹,看来不管在什么朝代,只要是发生了命案,细绳之类的东西都是万能的啊。
白玉堂沉下脸看向小王道:而能做到这一切的人只有这个姓王的。至于什么看到掌柜在向上够,都是他编出来骗人的。按照屋里的设置,若是他杀,彭掌柜肯定早就断气了。
江临道:所以你是因为觉得小王在证词上撒了谎,才觉得他是凶手的?
没错。
江临却摇了摇头道:或许是江某之前说得不够清楚,在下与谢判官在距平安酒馆还有两三条街时,就从三楼的窗户里看见了一个向上甩绳子的人影。
白玉堂神情一滞。
无论如何,江某可以断定,自己当时看到的影子,绝对来自一个活人。
第19章杏花需记取
19杏花需记取
江临的话就如窗外的沉沉闷雷,将白玉堂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可能!
听江临如此笃定地说自己看到了活人身影,白玉堂满脸不可置信地说:五爷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一眼就能看出那彭掌柜分明已经死去多时!你怎么可能看到有活人上吊?
白玉堂没有充分的法医学知识,无法准确说出自己判断的依据。
但江临却从影视中学到些皮毛,知道人的尸体在刚死时会立刻僵化,之后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放松。
而彭掌柜的四肢已经处于放松状态,确实死了不止一时半刻了。
江某并未否认彭掌柜早已死去这一事实。
这话让白玉堂更加疑惑。
他正要问江临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江临却摇着扇子道:若是有人假扮了彭掌柜的模样上吊自尽呢?
这话一出,在场之人俱是一凛。
这也不可能。白玉堂皱着眉头,对江临的想法并不认同,道,即便如此可以解释你们看到的人影,但伙计们叫人来撞门只消瞬息,凶手根本来不及离开房间,还伪造了密室。
而且若这两个伙计没有问题,凶手如何知道伙计撞不开门便都会下去叫人,而不是留个人在门口等待?又如何能保证在自己出来伪造密室的过程中不被其他房客看见呢?
先来回答你后面的问题。江临不紧不慢道,首先,凶手做事相当谨慎,从他酉时选为伪装彭掌柜的上吊时间,就能看出其对酒馆的一日安排相当了解。
在酉时,酒馆生意最少,租客大多外出,最适合店里的伙计们热锅起灶地吃一顿,也方便迎接晚上来喝酒到深夜的诸多客人。
凶手既然花了这么多时间来观察店里的情况,自然也会注意到,每日来喊掌柜吃饭的,都是这位新来酒馆不久,又恰好胆子比较小的伙计小王。
小王听这群老爷又说起了自己的名字,顿时吓得瑟瑟发抖。还是老伙计帮他说了话:这段时间确实都是小王去叫彭掌柜的。
谢龄将逻辑顺了一遍:小王兄弟胆子小,见到彭掌柜上吊必然受惊,引来了旁人。但其他人撞不开门,就会利索地去叫别人帮忙,小王不敢自己待着,肯定也会跟着下楼对吗?
江临点点头。白玉堂仍反驳道:可就算是这样,凶手也根本来不及伪造密室。
若是密室早就已经被伪造好了呢?江临摇着扇子,朝他投去一瞥。
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些。白玉堂对江临的这副作态很是不爽,一旁的展昭却觉得似有一层迷雾被从眼前拨开,即将要豁然开朗。
展昭道:难道说,江少丞和伙计们看到的上吊人影,并不是在彭掌柜的房间里?
白玉堂闻言,第一时间想说怎么可能,却又顿住了话头。
他重新走出房间,看着门外几乎一模一样装潢的屋子,道:嚯,除了你们掌柜的门前有个花架子,这木门全都连成一片,看起来还真是一模一样。
白玉堂看向那小伙计道:你来这店里不久,难道真是靠花架子认房间?
小王又要涌出泪来,结巴道:是是,但但草民真真没杀杀杀
江临向那小伙计连连点头,用肯定扫除对方的担忧后才道:这花架就似咱们在吃人胡同里看到的土地像一样,很容易就能让人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定是彭掌柜的房间。
小王对店里并不熟悉,他们当时的注意力又皆被屋内上吊的人影吸引,即使对酒馆更为熟悉的老伙计发现了什么不妥,再撞开门时发现彭掌柜真的在自己的房间里上吊死了,脑海中错误的记忆就会被再次强化,就把之前的那些违和之处抹除。
能说明这一点的证据是,门口的花架好端端地却被人撞倒。在下猜测是凶手将花架挪回原位时,摆放的位置稍稍出现了偏差所致。而有条件能够营造这一假象的凶手
必然是住在死者房间两边的客人之一!白玉堂抢先道。
见江临颔首,谢龄立刻道:那下官即刻便把两边的住客带回大理寺审问
只用带回一个人就够了。江临说。
谢龄惊喜道:少丞您已经从两人中锁定出真凶了吗?
江临朝他微微一笑道:你想一想,咱们从长街那边过来时,为何能看见那个人影?提示一下,与方位和阴影有关。
咱们能看见那人烛火中的身影,是因为平安酒馆恰巧被临近房屋的阴影所覆盖,而当时只有人影所在的房间点了烛火,又恰巧在影子的边缘部位谢龄伸手在空中划了两下,喃喃着东西南北,却半晌没辨出方位来。
白玉堂一听江临是靠比自己多出的目击证据锁定的凶手,心中很是不爽。他催促道:行了,就别卖关子了,你快说吧。
江临道:窗户偏南,我们来时已是黄昏,天光在西,被阴影覆盖的房间应该更靠东面。
展昭有些明白过来,谢龄却被他这一套方位词绕得晕头转向。
江临只好换了种简单的方式解释道:如果要解释得简单一些,西边的房间恰巧都被夕阳盖着,即便室内点了烛火,也不会被他们轻易捕捉到。而且当时酒馆被阴影覆盖的那半边里,只有一个房间燃了烛火,若那书生真如他所说在屋中看书,又怎么可能不点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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