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举起空空如也的双手,向江临谈条件道:放我走。我会离开,走得越远越好,再也不出现在你们面前。
就让那个已经以死明志的香寄语永远留在各位判官的心中,帮你们将裴府和踏雪堂的坏人们绳之以法,不好吗?
香寄语的话音似带蛊惑,教人听得心痒。
我只是为了将我心中的恶人绳之以法而已,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江少丞放过我,再擒了那坏人,难道不是两全其美吗?
谢龄眼神微动,看向江临道:少丞,我忽然觉得
不可能。江临眼神如炬,坚定道,我不会放你走。你该上公堂,向所有人说明一切。
香寄语的神情微微一变。
只听江临继续道:而且,难道你以为,你在伸张正义的过程中所犯下的恶,就可被当做无辜,不会被人识破吗?
第34章徘徊花上月
35徘徊花上月
哦?
寂静的院落之中,只有他们四人仍未入眠。
听到江临所说的话,香寄语似是来了些兴趣,问道:江少丞倒是说说,小女子犯了什么样的恶呢?
周围之人也生出些好奇。
江临指的是香寄语一直反复证词的可恶吗?
除此之外,她还做过什么坏事吗?
只见江临垂眸片刻,缓缓抬起眼道:柴房里的那具无头女尸真的是花凝欢的尸体吗?
这话令其余三人都起了一阵恍惚,白玉堂震惊道:什么意思?!难道说
江临道:就像我之前说过的,裴府派了踏雪堂的杀手前来处理尸体,应是极稳妥的,怎么可能让我们随随便便从河里捞出来一具无头女尸,还恰好能与失踪的花凝欢对上号?
而且,按照裴侍郎在公堂上的表现来看,他一直不愿提及花凝欢的死,甚至在听到香寄语指认自己杀人时十分震惊,应是对踏雪堂的处理结果十分有自信,恐怕他根本想不到,我们能推断出花凝欢已死,还能找到她的尸体
白玉堂这才反应过来道:所以,你刚刚说辛苦她大晚上还要如此折腾,指的是
江临缓慢地闭了闭眼,轻声说:用一晚上的时间,找到一个与花凝欢的身形和年纪都相似的女子尸体,恐怕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吧。
香寄语摇了摇头,说:江少丞,你的这番假设的前提是那杀手的抛尸行为毫无破绽。可若是他真的就随意将尸体丢在了河里,进而被人发现了呢?
你因为他的失误而怀疑小女子从中作梗,不觉得很冤枉人吗?
江临面无表情地道:沉尸却不知要将尸体和重物绑在一处,只隔了半日就被常在那处活动的渔夫发现,这真的是失误,而不是你刻意安排的巧合吗?
况且,那具无头女尸的双手虽然扭曲变形,却能看出其小指指节上有一个浅浅的凹陷,应是生前应长时间佩戴着一个难以取下的戒指,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
但之前在调查郑贺的时候,我们发现他曾典当过不少花凝欢的首饰。那些首饰,和花凝欢的遗物里都没有戒指。
香寄语正想说什么,江临便打断道:我已问过畅春楼的伙计,花凝欢没有戴戒指的习惯,你不必再装作她的姐妹,狡辩什么空话了。
见自己已经无从解释,香寄语笑了下,随即坦然承认道:阿欢从前送过我不少零碎首饰,我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倒是江少丞观察得足够细致,反衬得我这个做姐妹的粗心大意了呢。
见她仍有拿着花凝欢的事情嬉笑之意,江临面色更沉,冷声道:泡在水里可以妨碍仵作判断出具体的死亡时间,但那具尸体本身的死亡时间也与花凝欢相去不远那个死掉的那个女子究竟是谁?你又是从何处找到这么符合花凝欢死状的尸体的?
江临心里一直盘旋着一种可怕的猜测,急需香寄语证实。
山人当然自有妙计。香寄语不知前情,答得爽快又恶劣,我家的香料铺子前些天买来了个不值钱的可怜丫头,刚巧她犯了心疾一命呜呼,我便借她的尸体一用您放心,我可不曾伤她的性命。
心疾,难道展昭难以置信地看向江临,后者听得额角青筋直跳。
捕快们当初在吃人胡同里捡到了于顺儿身上那个从不离身的戒指。
时间和状态都对得上,那具死尸有九成的可能性就是失踪多时的于顺儿本人。
谢龄也觉得恍惚,怪不得即便派了贝贝也搜不到于顺儿的下落,原来是被香寄语放进了香料铺子里
白玉堂气得握刀的手都有些不稳了:你连人家的头都给砍下来了,还敢说是借用?像你这样阴险狡诈的女人,难道于顺儿当夜没有死掉,你就会放过她吗?
香寄语眨眼道:当然会了
别再撒谎了。江临打断道,烙印被打下之后,还要经历结痂和脱痂,如果是打在尸体上的,你以为仵作会能看不出来?你分明早就计划好要让于顺儿送死了。
啊。香寄语微微扬了扬眉,弯起眼睛道,真不愧是江少丞,连我自己都差点忘了这件事呢。
展昭从中听出了不少的信息量。他看向江临道:你的意思是说,香寄语在将于顺儿买回来时就已经计划好了了这一切?可她怎么会知道自己需要一具神似花凝欢的尸体,莫非
江临道:我从不觉得世界上能有这么多毫无因由的巧合。
别忘了,花凝欢与郑贺在首饰上的交集可以追溯至案发前一日,发现无头女尸的渔夫之所以能认出对方,也是因为有个穿着同样衣服、自称是花凝欢的女子曾在前几日到他那里租了一条船,再算上于顺儿被她买走的事
江临看向香寄语的目光几乎带着凛冽之意:裴侍郎进京不过七日,你便安排了这么多事,你当真是恨他入骨吧?
时间、地点、发现尸体的人,都被香寄语一一精心策划,让江临他们顺着一条一条的线索,在合适的时间发现花凝欢的死。
白玉堂深深觉出眼前之人的可怖之处,感觉对方周身的气场都仿佛浮出了一种虚幻之感。
我原是南边大户人家的小姐,如今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全拜裴好竹那个狗官所赐承担些报应而已,也是他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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