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皋看着他,欲言又止了半天,忽地转向了站在她身旁的于氏道:静姝,你受苦了。吴生的事情伯父已经听说了,是我害了你们
江临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心道这可真像他亲爹能干出来的事儿,对着旁人什么软话都能说,对着他就什么也说不出来。
但江临没想到江之皋的下一句就提到了自己:如果你不嫌弃的话,犬子这些年来一直没有娶妻
你胡说什么?江临胸中瞬间涌上了少见的愤怒,甚至口不择言地顶撞起了父亲。
江之皋登时瞪圆了眼睛看向他道:你小子还不领情了?当年是谁死活跟我闹着不退婚,在临汝闹得人尽皆知,如今都二十多岁了还不愿娶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对静姝存了什么样的心思?
周围有其他的视线向他们扫来,江临此刻没有任何旁的心思,他只觉得恼。
他一把挥开了江之皋伸过来的手,吼道:你整日忙得不见人影,从小到大都没管过我,结果我的婚你说退便退,如今你让我娶我便要娶?!我的事情怎么全教你管了去?你这么想娶,怎么不自己
轰然一声巨响,江临后面的声音被完全覆盖了去。
可江之皋仍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眼中流露出被刺痛的愤怒与悲伤。
江临忽然觉得有些无力。
好像和父母吵架,无论得理还是无理,双方都会伤心。
江临闭了闭眼睛,向于氏道:刚才的响动应是我们之前找到的密室被炸开了,我之前说过要找到青龙秘宝,便不会食言。我们走吧。
寺里的大多数住客都在山路畅通后离开了,所以这次来到那密室的人便基本上都是江临他们的自己人,只有行动不便的文卿选择了留在寺里照看云殊。
彻地鼠韩彰在前方布着小地雷,直接省去了江临他们找机关的麻烦,炸开了所有的暗门。
于氏一路上为他们指着路,谢龄缩在了展昭和白玉堂中间瑟瑟发抖,江之皋默默跟在了最后面,为众人殿后。
他们一路走了许久,间或向上攀爬,都没有遇到什么有伤害性的机关,出奇顺利地来到了一间比一般的山洞还要巨大的房间。
房间的顶部被四根高高的青龙石柱撑起,正中摆着一个巨大的宝箱。
白玉堂松了口气道:应该就是那玩意儿了吧?
江临点了点头,对于氏说:去打开看看?
众人围在了宝箱周围,于氏很是谨慎地盯着箱子看了半晌,江临问道:不知道要怎么开?
不是于氏犹豫道,就是有些紧张了。此物失传已久,我没想到自己真的能找到它。
说完,她不再犹豫,掀起了箱子的盖子。
闪着暗金色的长刃就这样显现在众人眼前。
江临头一次见到这苍龙骨刃,却丝毫不会怀疑它会是由真正的青龙剔骨而打造的宝物。
于氏的眼中也闪起了亮光。
她正要伸手去拿起那长刃,却被江临展扇一挡。
于氏的目光陡然变得警惕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道:江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五鼠悄然靠近了些,江临往后退了一步,说:你不必再演了。刚刚我与父亲一同作戏试探了你,你却根本没看出来吧?
试、试探什么?于氏有些慌,眼神闪躲着瞥了下江之皋,我刚才什么也没说啊?
江临却下了结论:你打不开密室,不敢碰宝箱,再加上从前露出的诸多马脚,你根本就不是青浼于氏的后人,假作我前未婚妻的名义来到我身边,不过是想要侵吞这里的青龙秘宝!
于氏讪笑道:江大哥这话可是将我给说糊涂了,我就是于静姝啊
那我不妨再说得明白一些。江临微微眯起了眼,这几日与如一暗中来往、互通消息的人,就是你啊。
第75章一抹绿烟长
76一抹绿烟长
因江临提前和五鼠他们通过了气,所以于氏此刻已经被他们团团包围。她的武功本就不算拔尖,手中没有兵刃的情况下,更是不可能有逃出去的机会。
她也看出情况对自己十分不利,便向江临道: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江大哥为何会怀疑我呢?你、你难道不记得我了吗?
江临倒打一耙道:应该是你不记得我们的事情了吧。还记得你之前同我说过,我们两家在退婚一事上并无生出多少嫌隙吗?可这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且不说被退婚的女性在封建社会要受到多少歧视和打压,在当年退婚之时,江临的父亲是一位将军,已故的母亲也被封了品阶,而于家说好听了是腐书网,说不好听了便是没有儿子的落魄世家。
在当地行善积德的名声听起来好,可他们家中没有一个官位傍身,还被江家退了婚,肯定会招致不少人在背后的指指点点。
江临可不相信他爹那个哄起人来都一板一眼的人,会以什么谦和有礼的态度给于家留太多的面子。
而于家在被退婚之后便选择了隐居山林这一点,更侧面佐证了他们的处境。
毕竟宋朝经济发达,人们不似魏晋时期那般厌世,除了像他师兄那样修了道又遭了祸的人以外,根本没有人把隐居山林当成什么有风骨的事情。
而在刚才江临和他爹的对话中就更能看出,江之皋这样的人,竟能想着要去弥补于氏,还不能看出他家对于家的亏欠有多深吗?
不过江临也不是单靠这一点才注意到于氏的问题,而且他自己也没有记忆,不能跟对方对质两人的过去。
江临换了话题,转去分析假于氏的心路历程:其实你假扮于姑娘的思路很不错。毕竟于氏一族销声匿迹已久,住在临汝又姓江的人家实在不多,找到我们总比其他的世家容易一些。
你在一路上道听途说了不少我家与于氏一族的消息,担心我爹会对你生出顾虑,所以找了一个假夫君来帮你作戏可也就是你的这位夫君,让我看出了你身上的破绽。
于氏有些慌了,但她仍在嘴硬道:吴达本就是我的相公。江大哥非要这样说,莫非是想联合这些人,侵吞我们一族的宝物?
江临没有搭理她的问题,继续道:你的那位夫君,一开始还演得比较敬业,看到我与你有交流时,他还记得让咱们注意回避。但在我们第一次打开密室,发现只有我们两个可以进去的时候,他却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情愿的神情。我想,如果不是白玉堂当时推了我一把,他也应该不会阻止我的。
江之皋闻言,视线落在了江临的身上。
白玉堂皱眉头质疑道:就因为这种小事儿?
江临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