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眼睛,深深吸气:每一天,我都活在地狱中,是我,是我
水庭仁惠的语气带着恨意,但是相比对凶手的恨意,她更憎恨自己。
错乱的画面在花析椋脑海一闪而过,他呼吸微滞,肯定的告诉她:不是你的错。
水庭仁惠没有说话,好像是只是心血来潮的说一说,又好像在若有若无的求救。
花析椋眸光笼上一层暗沉的阴影,冷冷道:自怨自艾有什么用,如果不想这样痛苦的话,就杀了对方吧。
语气中带着锐利的杀意。
水庭仁惠微翘起来唇角,说的是,析椋先生说得很对。
仇恨的话题让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僵硬,两人无话,一步一步向教学楼走去,水庭仁惠要拿的东西放在鞋柜里。
停在鞋柜不远处,花析椋守在门口,水庭仁惠走进一排排鞋柜中间。
外面的天色暗下来,放学后,教学楼内空无一人,空旷的大厅,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一步一声,在这清晰的啪嗒声中,她的身影没入鞋柜的阴影中。
花析椋站在阴影外侧,盯着水庭仁惠陷入黑暗的身影,警惕着随时可能会来到的危险。
鞋柜被打开的吱呀声响起,略带一声刺耳,水庭仁惠翻找一阵,似乎终于找到,把东西拿出来抱在怀中,走了出来。
花析椋目光从她怀中一掠而过,在臂膀之间,他看到了褐色的档案袋。
你在好奇我拿的是什么吗?水庭仁惠问道。
花析椋没有回答。
水庭仁惠没有在意,给你看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现在忽然不想回家
她像是心血来潮,忽然笑起来说道:你带我去游乐园吧。
花析椋目光又落在她脸颊的那颗小痣上。
在水庭仁惠的提议下,两人来到游乐园,他们到时,天彻底黑了下来,游乐园灯火通明,水庭仁惠在花析椋的陪伴下逛了一会,买一份章鱼小丸子吃,吃完坐上了摩天轮。
摩天轮缓缓升高,地面的景色越来越小,人如同蚂蚁一般。
好漂亮~水庭仁惠趴在窗前,好奇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花析椋没有回应,似乎是觉得自己一个人看的有些无聊,水庭仁惠坐好,想了想,从手提包中拿出那份从学校拿过来的档案,送到花析椋面前。
我说话算话,给你看。
花析椋撩起眼皮,乌色的瞳沉下来,把眼前的水庭仁惠收入眼中,她像是放开了平时的束缚,玩开了,唇角含笑,白皙的肌肤带着几分薄汗,几缕黑色的发丝黏在脸颊,为文静柔弱到她增添了几分活泼。
此刻,她看上去和任何普通的学生没有任何不同。
花析椋没有接过档案袋,只是用静静地看着她。
水庭仁惠举起来的手有些僵硬,,故作轻松下面容也多乐几分紧张,舔了舔唇问道:怎么了?
她固执地没有收回递到花析椋面前的档案袋。
花析椋又凝视了她一会,冷冽的眼眸似乎要看穿她的内心,水庭仁惠额角不禁悄悄渗出汗水,渐渐的,她维持的笑容都有些不自然了。
就在水庭仁惠忍不住收回手时,花析椋轻轻挪开的目光,落在水庭仁惠递过来的档案袋上。
他平静地问:这是什么?
水庭仁惠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回答道:是当年我的父母案件的调查报告,你就不好奇,凶手到底长什么模样吗?
你怎么得到的?花析椋根本没听水庭仁惠的话。
水庭仁惠顿了一下,还是回答了:四年前调查案件时候,我复制的。
她徐徐道:我是一个很懦弱,喜欢逃避的人,如果我不每天回忆,看着仇人的脸,我怕我会忘记他,忘记复仇。
仇恨似乎给她勇气,她主动对上花析椋的眼睛,所以,你要看吗?看一下也好,毕竟知道凶手的模样,你才能更好的保护我。
她的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蛊惑。
花析椋盯着档案袋,伸出手,在水庭仁惠藏着期待的眼神下,缓缓靠近,而就在手指即将碰触到档案袋的瞬间,他猛然抬眸,狠狠地钳制住水庭仁惠的脖颈,把她重重地压向摩天轮的车壁,在水庭仁惠惊诧的痛呼中,花析椋撕去眼中的平静,冷冷质问:所以这就是你装扮成我妹妹的模样,来找我的目的吗?把这个给我?
水庭仁惠痛苦的扒着花析椋的手,张口溢出痛苦的喘|息。
即使知道面前人的面容是伪装,但是看着与相似的妹妹的容颜露出这种神色,花析椋仍然下意识放松了力道。
水庭仁惠咳了两声,胆战心惊地看向花析椋,急促呼吸着:你、你怎么看出来?
你露出来的破绽太多了!被木仓杀后,你只有惊慌没有害怕,你是笃定他们不会杀你吗?仇人近在眼前,你就不仇恨,不多问两句吗?没有抓到仇人,你似乎更没有一点失望?
有着一个恨到入股的仇人,花析椋太清楚恨一个人是什么状态了。
伪装的太低劣了,还是以他妹妹的模样!
只要一想到这个,花析椋便忍不住冷下眼神。
原来如此。水庭仁惠自嘲地笑了笑,我果然是个失败的人,就连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不过我也早就预料到可能会发生这种情况了
她眼中有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花析椋看着她的神色,心中掠过一丝不好的预感,还未来得及质问,只见狭小的吊车内,水庭仁惠的皮肤泛起若有若现的光辉。
这是异能发动的征兆。
几乎是下意识,花析椋放开触碰她脖颈的手。
水庭仁惠趁机挣开,一把拉开吊车门,与花析椋拉开距离。
摩天轮的吊车一直在缓缓上升,此时已经升到半空,门一打开,夜风瞬间灌满整个车厢,水庭仁惠站在门前,扶着门把,她的衣裙被吹得猎猎作响,她的异能仍在发动,夜色下,她的全身散发着若有若先的光辉,犹如钻石。
只是和她美丽的异能相比,她回头望过来的眼神苦涩又决绝。
水庭仁惠身上有异能,花析椋没有贸然接近她,只是站在原地,问道:你想什么?
水庭仁惠没有回答花析椋的问题,而是反问他,你知道我的异能是什么吗?
什么?花析椋稳住她。
它叫人鱼之吻,你听过人鱼公主的童话故事吗?水庭仁惠笑起来,就是那个为了不爱自己的王子变成泡沫的爱情故事。我的异能和她很像,只要我发动异能,与你肌肤相触,你会中一种叫做人鱼之吻的毒,这种毒只有一种解药,那就是只有深爱你,愿意深爱你道愿意为你付出性命的人亲吻你,才能拯救你,否则你就会在24小时化为泡沫死去。
还真是浪漫的异能。
花析椋丝毫不为所动,冷静地问道:所以呢?你想对我施展你的异能?
他冷冷地阐述事实,你不可能碰到我。
水庭仁惠轻笑道:我不需要去触碰你,只要你主动触碰我就好了。
花析椋一副你在开玩笑的神情。
我很笨,这是那位大人交给我的办法,我很懦弱,很愚蠢,这样的我想对永远也追赶不上的仇人复仇,只能变的卑鄙又无耻,利用善良的人达到目的。
她后退几步,踩在摩天轮的车厢的门槛上,吊车越来越高,上面的风也越来越大,吹得水庭仁惠的发丝胡乱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