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了烟色的军区别墅,可惜的是烟色在做兽人族的拷问和调查工作,所以此刻他形影单只。
叮咚。
寂静的夜晚透着一丝薄凉,穆来掌心里的温度逐渐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成了温热。通讯器响了起来,穆来瞥到了烟色名字还有些微微怔住。
随即想到出事了。否则烟色可不是有这个闲情逸致打电话的人。
穆来:烟色?
烟色那边有些嘈杂,无数的声音堆积在一起让烟色的声音变得很飘渺。兽人跑了!
穆来的手顿时一紧,竟然下意识想到的是半死不活还在白天被他迁怒之下狠狠踹了好几脚的陆靳臣。兽人在陆靳臣那儿吃了亏,他穆来又恰好赶上去抓兽人,现在兽人不怀疑他们有别的关系都难。
现在兽人逃跑,除了去第一个找战五渣的陆靳臣,穆来暂时想不到第二个人选。
直到手中玻璃杯发出咔擦的声响,一股暖流落滴答滴答黏黏糊糊的沾染上了腿上,穆来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捏破了玻璃杯。牛奶也顺势落在了自己的腿上,宛若小孩子尿裤子了似的,又黏糊又腥味。
手里还有玻璃杯破碎后割伤的口子,一道一道夹杂牛奶的乳白色。
穆来神色不明的审视着自己的伤口,淡色的眼珠子晦暗难明,艳丽好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彻彻底底的阴沉下来:他在担心那个陆二哈?
不,不是。他不过是好奇兽人怎么匪夷所思的逃开了烟色的眼线还有警署的那么多人罢了。
穆来呼出一口气,扯过放在案板上的纸巾按在自己伤口上,再胡乱的用纸巾擦了擦裤子。黏黏糊糊紧贴在肌肤上的感觉太过糟糕,加上细微的痛痒感让穆来觉得很是不舒服,烦躁的感觉久违的袭上心头。
算了,还是去洗澡吧。
穆来将用过的纸巾一股脑的丢在纸筒里,起身上了楼,无意之中瞥到纸篓里红艳艳的血,烦躁的感觉又突然升了起来。身材纤细的少年淡色的眼瞳又阴沉了几分,猛地起身上了二楼第一间房。
门被嘭的一声粗暴的关上,耳边似乎听到了扰人的通讯器在响着,他懒得去听关于陆靳臣的消息,干脆关上浴室的门狠狠的将自己冲刷了一遍。
将所有的烦躁与不耐烦都格局在门外。
穆来拧开喷头,冰冷的水冲刷而下,滚烫的身体被冷水一浇,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先前不该出现的情绪和烦躁感宛若潮水一般退却的干干净净。
瘦瘦的身形站在喷头之下,穿着的白色衬衣被浸透成透明的色泽。黑发凌乱微卷,晶莹的液体滴落在浓密的睫毛上,细长白皙的手指把打湿的头发往后撩起,露出光洁的额头。水珠落入眼眸,随着睫毛的微眨从微撩的眼尾落下。
晕黄的灯光从水雾上投射下来,漂亮地有点迷幻。
穆来睁开眼,淡色的眸光里透着极为隐晦的隐忍,骨节分明的手指抹了一把水,低下了头将所有情绪掩盖在占了水珠的浓密眼睫下。
被冷水冲刷过的身体冰冷无比,好似将烦躁也一并压了下去。穆来心不在焉的抹了一把脸,殷红的唇角在被冻得发白的脸蛋上淡淡的勾起,淡色的瞳孔没有一丝光泽。
行了。
穆来在心底里告诉自己:没有什么好在意的,不过啊又死了一个自己认识的人罢了。
仅此而已。
*****
被泡了十几分钟水的衬衣和长裤已经不能再穿了,穆来索性全部脱掉,换上了浴室里挂着的白色浴袍,随手从架子上车下来一张干燥的浴巾擦拭着不断从乌黑发尾滴出晶莹水珠的头发。
冲洗过的身体和心情都变得格外凉爽。
穆来单手擦着头发,将浴室的门打开。想起在进浴室前似乎有听到通讯器响起的声音,便走到床边拿起随手丢在床铺上的小玩意儿,刚点开就看到了十几分钟前来自明矾的信息。
又是明矾,现在真是看到他的名字就觉得心烦。
穆来啧了一声,弯下腰拿起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器具,大拇指轻轻点开:
明矾:是我是我又是我。你现在应该很想杀了我吧~~因为你已经发现了所谓恋人和殉情的真相~
这家伙该说是有自知之明。穆来哼笑,狭长的睡凤眼危险的眯起。还是说话欠揍呢。
现在故意说这一句话是觉得他不会在烟色面前暴露本性么,可是魔修要弄死一个人那可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宽大的白色七出浴巾本是干燥的搭在少年乌黑凌乱的发上,因着刚才那几下胡乱的擦拭,蘸了水的布料此刻软软的贴着,挡住薄凉的眉眼,连同艳丽少年眼底那危险的血红色也一并遮盖住。
又是一声叮咚声响,明矾适时的发出第二条信息,好像料准了穆来这个时候才会看似的。
明矾:兽人逃跑了第一时间会去找陆公子吧,我可是为你家陆公子掐指算了好多次,他一个人可是必死无疑哦。
陆靳臣对上凶猛的兽人族,还需要掐指算?穆来嗤笑,连信息都懒得回明矾,扬起手就要将通讯器直接丢在床铺上。
叮咚。一声响,明矾算准了穆来心思似的,赶在穆来真正丢下之前又是一则讯息发了过来。穆来瞥着显示器上的明矾二字,内心已经极度不耐烦了,不知为何还是点开了来:
明矾:一个普通的人类死了也就死了,可惜这个人好像对你有牵制。还未攻略成功就死了不会对你有影响吗?
董东本是枕在明矾的大腿上,听到他低低的笑声疑惑的看了过来。怎么了,明矾,这么高兴?是有什么好事吗。
嗯。明矾低低的笑着摸了摸枕在他腿上的脑袋,心情很好的开口。算是礼尚往来的帮忙。
同类之间用帮忙这个词语真是好恶心啊,好像他们关系有多么好似的。其实明明就是互相坑害对方罢了嗯,姑且就算他比较有良心好了。
明矾漫不经心的想着,回眸瞥到董东还在傻乎乎的撑着脑袋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又是一阵失笑。
帮助一个口是心非的家伙找到借口下台阶。
口是心非?台阶?
董东并不是很懂,但得到答案后懵懂的点了点头将脑袋枕回了明矾的大腿上,乖巧安静的用柔嫩的脸颊蹭了蹭。明矾,陆靳臣同学喜欢穆来吗。
明矾听到董东这样问起有些意外,嗯。
那,穆来会喜欢他吗?
这个问题可不太好回答了。明矾支撑着下颌想了想,视线落在黑蒙蒙的窗外,依稀可以瞧见路灯的微芒。像极了陆靳臣看似毫无希望的感情生涯,又稍微带上了一点薄光。
毕竟以穆来的冷血,会去救陆靳臣已经非常难得了。
可惜。
明矾揉了揉董东的发,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