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瑜心中稳了稳,祭台旁已备好了祭品,香火也燃了起来,他由导驾官引着到祭台主位、配位进了祭品,又回到主位亲自上了三柱香,跪拜行礼,台下王公朝臣亦随赵瑜一同三叩九拜。
司祝将祭典用的祝文呈上,赵瑜双手呈着朗朗将祝文吟诵出来,正是他背了十几日滚瓜烂熟的那一段。
仰惟圣神,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以期风调雨顺,岁岁丰稔予祗承天序,谨用祭告。惟神昭鉴,佑我邦家。尚飨!
最后一句诵完,赵瑜发动了「主角光环」。
今日的天本来有些阴沉,太阳被遮挡在云层之后,但在赵瑜发动光环的一刹那,一道光线穿过云层间的缝隙射出,刚好打在他身上,与周围略显暗沉的色调相比,赵瑜整个人都笼罩在温暖而有圣洁的金色光芒之中。
赵瑜身着的祭服本就绣有金线,在光线照耀下身上的金龙熠熠发光,随着他站起的动作金光流转,仿佛似活了一般。
待他站起来后,一阵清风吹过,厚厚云层消散开来,阳光似乎从赵瑜身上扩散开来,从祭台到周围的人群皆被笼罩其中,一扫先才的阴霾。
离赵瑜最近的司祝全程目睹了这一异状,他惊异的看着这一切,呆愣在原地。
被这金色阳光照耀后,司祝觉得周身都感受到了一种蓬勃又醇厚的强大生气,令人不由自主的心生尊崇,又忍不住想要亲近臣服。
他甚至感觉听到了一声悠长低沉的龙吟。
从先皇在时司祝就参与过诸多祭典,还从未有过如此奇异的景象,须发皆白的司祝颤抖着匍匐在地,口中高呼:
天佑我大晋,天佑圣上
祭台之下众人皆生出了与他一样的感受,纷纷叩拜在地:天佑大晋!天佑圣上!
这效果远超赵瑜的预期了,算着光环时效快结束了他先抬手让众人平身,从容不迫的走下祭台。
周围人只感到皇帝身上的迫人气势一点点收了回去,但又都感觉他和之前全然不同。
若之前还有人偷偷质疑小皇帝太过稚气,此刻也被他周身隐隐散出的贵胄之气震慑的不敢抬头。
走下祭台后,祭祀的礼乐歌舞开始,赵瑜被引着坐到下面主位上观礼,顺便稍作休息。
柏清宇在他一侧下方入座,若有所思的看着赵瑜侧颜。
察觉到柏清宇的视线,赵瑜趁人不注意对眨了眨眼,满满都是快来表扬我吧的小眼神。
柏清宇不动声色的转回视线继续看着祭祀舞乐,唇尾却勾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
小孩近日变了很多,今日更是出乎他的预料。
无论他真的是天选之子,抑或是其他某种原因,只要小孩能一直如此,柏清宇就愿一直护着他。
见柏清宇没搭理他,赵瑜也不以为意,得意的哼了一声,装模作样的看起歌舞,顺便偷偷揉下脖子,休息一会儿,等会儿他还得亲自下场耕田,虽说只做做样子,对他的小身板而来说也够呛。
一时舞乐停止,鸿胪寺官又来恭请赵瑜去具服殿更衣,因要下田播种,这回终于只穿身轻便利索的龙袍,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藉田旁。
耕犁、牛鞭、播种箱等都一应准备妥当,官员、钟乐伴奏也立在田边,还有数位老农恭敬的站在一旁牵着耕牛,听闻皇上驾到赶忙战战兢兢的跪下行礼。
亲自上前将老农扶起,赵瑜恳切道:农事乃国之根本,诸位日日辛勤劳作,才有我大晋丰盈富足,国泰民安,实当嘉奖!
这话是赵瑜的真心话,无论什么时候农民伯伯都是值得尊敬的人。
天子贵胄又如何?哪天少吃一顿饭也都跟平常人一般饿的受不住。
这几位老农是都城近郊人士,皆是乡里德高望重、颇受尊崇之人,他们耕了一辈子的地,见过最大的官也不过是县令,还都趾高气昂一脸傲气,如今竟被当今圣上亲自扶起,几位老农惶恐又感怀不已。
有个胆大的老农道:都是托陛下的福分,如今租子、劳役都减了,老汉里日子比以前更红火哩!
这老农是附近田家庄的田老汉,世代务农,去岁新帝登基后也曾听过一些传言说小皇帝比女娃还娇,啥正事儿也不干只会吃吃喝喝,大字儿也不会写一个,天天胡乱打骂下人,连庄子里的年青人都敢私底下传。
但新帝登基没多久朝廷就下令减免赋税和劳役,甭管别人怎么想,田老汉是觉得这新皇帝挺好,他不懂什么大道理,不过活了一把岁数,有一个理儿他是明白的,能让老百姓吃饱肚子的,就是好皇帝!
今天有幸得见圣颜,田老汉觉着那些人说得有句话没错,他偷偷说句大不敬的这位陛下真是比年画里的仙人还好看哩!
不光长得好看,陛下心底也好,以往就是衙门里的一个小衙役,见了他们平头百姓,嘴上不说举动里也带着嫌弃,如今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竟还亲自给他们老汉扶起来!
田老汉虽然老实巴交,也没啥大见识,但活了一辈子还是能看出人是真心还是假意。
眼前的贵人就是实心实意的,不是像有的当官的只是做做样子。
田老汉暗暗下决心,日后要是再听见有哪个爱嚼舌根的搬弄是非,说圣上的不是,他头一个给骂回去!
听了田老汉的话,赵瑜干笑着瞅瞅一旁柏清宇,去年原主登基后确实下旨降了赋税,但却不是原主提的。
准确来说,原主甚至想在宁王撺掇之下提高赋税,柏清宇坚持力陈利弊后才勉强同意减税降役。
要不是柏清宇,就原主干的那些好事,被骂死也是活该。
不过如今到了赵瑜,他自然不会再和原主一般短视。
单纯的增加赋税、劳役百姓便如杀鸡取卵,人民的怨怼会被压制却不会消失,总有一天会反噬回来。
只有百姓都富足了,国家才能兴盛,上位者的位置也能做得稳。
虽然咱之前没当过皇帝,但咱那些历史、政治课不是白上滴!
老人家放心,今后日子越好的。赵瑜对田老汉亲切一笑,又问他家里几口人多少田,每年交了赋税还能余多少粮钱。
田老汉仔细的一一答了,又道去岁余的钱粮较往年都多,赵瑜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他还想再跟老乡拉拉家常,一旁官员提醒他时辰已到,赵瑜便走到田中站定。
田老汉也把耕牛牵了过来,又有官员呈上牛鞭。
赵瑜接过鞭子,一手扶着耕犁做好准备,司乐官鸣金示意春耕开始,一旁的钟鼎也奏了起来。
小时候在老家赵瑜也曾下田耕过地,虽然是玩乐居多,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况且这田里估计早就被里三层外三层的松过一遍,连个大点的土块都没,选的耕牛也是脾气温厚又健壮的良种,不徐不慢的随着老农牵引走着。
很快赵瑜就扶着犁轻轻松松的耕了两圈,还能分出神来望一眼田外的柏清宇他们,播种官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撒种。
然就在田老汉再次牵牛调转头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第33章
田头葱葱郁郁长了几丛牧草,黄牛似乎嗅到青草的味道伸长脖子吃了几;
田头葱葱郁郁长了几丛牧草,黄牛似乎嗅到青草的味道伸长脖子吃了几口,便立在那里停了下来。
陛下,这田老汉惶恐又为难的瞅瞅黄牛又看看赵瑜,他焦急伸手去拉牛鼻子,谁知这头平日脾气温顺的黄牛却似犯了倔脾气,立在那里硬着脖子吃草。
无妨,随它吃几口吧,老人家不必心急。赵瑜安抚一笑,抬袖子擦了擦汗,趁机抽空休息下。
虽然他觉得这活儿并不累,但他这具娇弱的身子不这么认为,本来早上就吃得少,又忙活了大半晌,这会已经有点体力不支了。
无论如何他也要坚持耕够四个来回,不然他这体弱多病的形象是洗不白了。
柏清宇远远看见他们停下来,向前走几步想看是何种情况,赵瑜遥遥的摆了摆手,指了指耕牛无奈一笑,柏清宇看清了状况便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