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衢知道他脸皮薄,不想让他难堪,于是违心地说,没有啊!
你骗人!步卿允平时看着清冷,但对待感情却异常坦率,我,我昨晚亲了你,虽然是个意外,但事实就是发生了,我现在才明白你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洛云衢当然明白是哪句话。
我们之间的朋友关系只停留在昨晚以前。
让他意外的是,自重新认识步卿允以来,对方就在不断地刷新自己的认知,他从不曾想到,一双艺术家的手居然能做出那么可口的饭菜;纤瘦的身体里蕴藏着那么强大的爆发力;看似软糯的性子里,却包裹着率真和勇敢。
那,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你是不是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洛云衢听后,心里像开了花,极力憋着没让唇角扬起来。
步卿允认真地回忆过去一段时间和洛云衢相处的感觉,想到某个画面,脸颊一红,带着些许羞涩,我,我亲了你,这是恋人之间做的事,我不逃避。可我从没恋爱过,不太懂什么是真正的爱情,在我心里,它应该像信仰一样虔诚,是绝对的专一和付出,灵魂的契合远大于生理本能,不求一生一世,至少专情、不到万得不已,不轻言放弃,如果,对方能包容平淡岁月里我所有的缺点,我愿意与他携手到老。
洛云衢凝神静气地听他说关于对爱情的理解,在这方面,他也是懵懂的,曾经不屑于触碰的东西,现在因他一席话却想尝试。
所以,对那个人能陪我走完一生的人,我希望他想的和我一样,步卿允定定地看着他,眸子里闪过失望的神色,洛云衢,你帅气、富有、睿智,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情人,可是你行为浪荡,被荷尔蒙支配,仗着自己有钱,就随意挥霍着欲望,不是我理想的恋人。
对于步卿允的指责,洛云衢不可逃避,心里像塌了一大片,空落落地,想要的东西反而随着对方对自己的否定愈加明晰。
他想要的不就是步卿允说的这种爱情吗?
只是,自己过去从来不敢奢望罢了。
现在,在步卿允短短的几句话里,他心里发生了翻天覆地震荡,几乎将他过去二十二年的逃避震得体无完肤。
此时,洛云衢平时的轻佻忽然荡然无存,像个即将被人遗弃的小狗一样跪在步卿允面前,所以你连一点儿机会都不给我吗?我轻佻,我放荡,可那是我在没遇见你之前,现在,我可以改!我知道那些只是欲望,我想沉淀下来,我也想要一份真正的爱情,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让我靠近你?
洛云衢说完后,忐忑不安地看着他。
步卿允虽然那么说,心里却无可逃避,他对洛云衢有好感,会经常被他撩得面红耳赤,心跳擂鼓,虽然这些都是荷尔蒙在作祟,但不可否认,这是爱情的开始。
他白皙的脸颊越发红润,把洛云衢从地上拉起来,轻轻地说了一句,好,不做朋友!
洛云衢刚听时,还一头雾水,但他马上反应过来,一阵狂喜浮上心头,你是说,我们不做朋友,做
朋友之上,未到男友。步卿允对他微微勾了勾唇角,对不起,对于爱情,我也是个门外汉,不想在无知的情况下亵渎它,我愿意和你一起学习。
学习怎么去爱一个人?洛云衢琥珀色的瞳孔绽放着光彩,感觉自己被人从污浊的泥潭往外拉。
你,愿意吗?步卿允乌黑的瞳孔染上一丝羞涩,突然向他眨了眨眼。
洛云衢有一瞬间被电到,内心颤抖着升起莫大的希望,求之不得!
步卿允点点头,而洛云衢则不知不觉牵起对方的手,将手指从指缝间插过去,牢牢地握着,此刻,两双瞳孔里映照出彼此的模样。
洛云衢喜悦过后,心里依旧忐忑,追问,可是,你真不在意我的过去?
坦白地说,我在意,可是在意又有什么用?那都是过去的事,步卿允不想撒谎,但对于过去,他体会得最深刻,人都是会长大的,只要从现在起,你愿意为我做出改变,我又何必纠结于过去?我们不该活在当下吗?
洛云衢听后,感动得快要哭出来,他满怀激动,正想抱他,却被一串手机铃声打断了。
步卿允从枕边拿起手机,一看是纪波打来的,心里突然升起一丝不安。
喂,是小允吗?手机里,纪波的声音沉闷,带着一丝犹豫,知道你们年底都忙,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但是你妈情况确实不太好,昏迷了一天,昨晚进了重症监护室。
我妈怎么了?步卿允握紧手机,指节渐渐泛白,走的时候不还好好的,怎么才过几天就进了重症?
纪波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责,诶!都是我不好,这不年底了,店里生意比平时翻了一倍,餐饮这行,你也知道,你妈身体本来就不好,从早上忙到夜里十一二点,她身体哪儿吃得消,让她休息她又不干,这不累倒了。
听到这里,步卿允声音都在颤抖,好,纪叔,我这就向戟哥请假,最迟明天就回去,你一定要随时告诉我她的情况。
电话挂断,他疯了似地跑出房间,往陈戟的房间走。
洛云衢面色担忧,跟在他身后。
可就要到陈戟房门口时,步卿允突然停了下来,一头趴在墙上,把头埋进手臂里,紧跟着,肩膀也颤抖起来。
洛云衢知道他哭了,没说话,只静静地站在一旁等他。
步卿允哭了一会儿,突然转过头,眼睛都红了,我妈进了重症,可我们明晚还有一场秀,我若现在回去,观众会怎么看FUNK少年,我们这才刚刚起步,每一场表演都那么重要,团队不是我一个人的,我不能拖累大家,可,我妈妈要是这个时候走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洛云衢拍了拍他的肩膀,见他身体不住地发抖,就像内里被啃噬一空的朽木,只轻轻一推就会倒下,干脆把他搂进怀里,轻轻地抚摸他柔软的黑发,你想怎样都行,不用顾及我们,一场表演而已,我相信他们都能理解,戟哥也会理解你的。
步卿允靠在他怀里,感受他宽阔的胸膛传来的平稳呼吸,觉得自己就像逃窜在暴风雨中小鸟,终于找到一个可以栖身的树枝,虽然无措,好歹有片叶子可以挡挡。
可是,粉底会失望,和我们合作的电视台会认为我们言而无信,这种既定的印象一旦在圈里传开,以后谁还会跟我们合作?我不能因为自己而不顾大家。步卿允痛苦地挣扎着,如果是只是我,我会毫不犹豫现在就走,可是我们是个团!
洛云衢拍了拍他的背,把他从怀里扶起,眼神里充满着坚定,好,等我们表演完,我陪你回去。
步卿允自昨晚到现在都没怎么吃东西,他点头时,洛云衢有一秒钟感觉他随时都会倒下。
等到大年三十,那场表演结束已经是一天以后的事,步卿允的舞台依旧像《TG音乐盛典》那天一样燃,可一下舞台,他就向陈戟告了假,连妆都没来得及卸,就匆匆赶往机场,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
洛云衢边拖着二人的行李箱边卸妆,一边跟在他身后。他们的舞台造型很炸,如果不及时卸掉,会引来大批粉丝,到时想走就没那么容意了。
他递给步卿允一张湿巾,快把妆卸了,等会儿出了演播大厅遇到粉丝就不好走了。
步卿允哪里有心思想别的,用湿巾胡乱一擦,洛云衢,你没别的事吗?你真的大可不必跟我一块儿回去。
没必要和你一起回去?听到这话,洛云衢面色一沉,显然不太高兴,你不是说给我一个靠近你的机会?难道你要反悔?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步卿允见洛云衢不高兴,反而无措起来,但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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