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栾子钰瞧着倒有些当日栾……那人的模样。”蔡首辅合上最后一本请安折子,颇为感叹道。
李次辅扇了扇破旧的鹅毛扇,含笑道:“蔡相公好眼力,我竟瞧不出他哪里像?想来还是万相公最为清楚才是?”
万次辅捋了捋胡子,眼中淡淡的,“瞧着眉眼间是有些像,不过行事鲁莽无知,也难怪他人质疑。”
李次辅虽是笑着,却没多少暖意,“要说鲁莽,当年万次辅才是鲁莽,竟连嫡子也能丢失,不知近来可有消息?”
万次辅哪里找过,这话说的就是为了戳心,奈何他根基不稳,皮笑肉不笑道:“多谢李相公挂念,先妻去的突然,家里乱做一团,实在疏忽了。可叹我那幼子,知书达理的人品,也不知如今可在人世,又沦落何处……”
“是我的不是了,勾起了万次辅的伤心事,还请见谅。”李次辅心里厌恶极了这人,只是无能为力。
万次辅面上惆怅的摆了摆手,“李相公与岳父生.死.之交,担忧我那幼子也是人之常情,只恨我无力,十年来竟连一点消息也没有。”
“说着栾子钰,怎么就说起这事了。我瞧着他日后还有造化,怕是登阁拜相也指日可待。”蔡首辅往日是坚定的替万次辅开脱此事,今日却是轻轻掀过。
李次辅心里明白,顺着坡往下谦虚道:“蔡相公也太瞧得起他了,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孩儿,哪就有什么造化了。要我瞧,这次的事,定是他平日里自持甚高,受了些许委屈便要闹得天下皆知,日后也是难成大器。”
“我看倒未必。”蔡首辅轻笑着反驳,“这户籍上写了,栾子钰无父无母,只怕这姓氏还是陛下给的,名字里又带了那人的一个字。有着陛下的恩宠,瞧着日后造化不小,没准登阁拜相也就在明日。”
听蔡首辅提及此事,万次辅面.色.算不上多好,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当年他确实与蔡首辅联合,事后没多久便被嫡妻发现,不得已连同嫡子一块处理了。虽得了好处,但这些年,圣上对岳父悔意颇深,只怕来日还得翻案,如此着实不美。
正想着,就瞧见了边疆总督送上来的折子被李次辅放在了不用呈送给仁宣帝那批里,顿然觉得有些古怪,便装作无事随手翻开,竟瞧见了他岳父的死讯,不由心神震荡,敛住心神,将折子随手放进了等下要送去乾清宫里的那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