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明明就是被山匪追杀,劈砍一刀后落水才受伤的,当时荒郊野岭根本没什么孩子和车辆,不应会造成这般的误会。
而且一直在说什么部队,当兵,他越发迷惑了,就他那般风吹就倒的身体,莫说是当那保家卫国的将士,便是拿剑都费劲。
余枫言觉得事情不对,这其中必定有什么意料之外的状况,他不能追问,对方现在显然是将他误会成了谁,若是被他察觉自己不是,或许便不会这般救治他。
此般虽不是君子所为,但为了活命他只能暂且保持沉默,等他弄明白事情真相,届时定会好好酬谢对方。
兴许是念叨了半天他都乖乖的听着一声不吭,王勇的心气儿多少顺了些,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你能醒过来就是天大的幸运,以后可别再这么冲动了,离开了部队,也多少为自己想一想。
余枫言配合的点头,看着对方起身去门口收拾刚扔下的东西,嘴里还念叨着说他就是自己太独了才不管不顾,就该早点找个女朋友管着,看以后还莽撞不莽撞。
他不明白女朋友是什么意思,索性也便装作没听见,尝试着抬了抬胳膊,除了有些僵硬之外,已是能动弹了,看来昏迷多时的身体也在渐渐苏醒。
王勇把一袋子水果收拾进旁边的柜子里,又在凳子上坐下笑道:知道你不能吃,但每次还是带了水果来,总想着万一呢,结果每回都是分给了护士们,这次总算是能到你嘴里了。
余枫言很虚弱的对他笑笑算是回应,心中暗想他消失了两个多月,都城的家里还不知该如何的担心。
思及此,他微垂眼睫,兴许还有人在暗暗窃喜,那些山匪出现的突然,又好似对钱财毫无兴趣,下手便是为夺命而来,显然是有人要买他的命。
如此在外一段也好,敌在暗他在明,正好也可藏身于此思索应对之策。
王勇自言自语跟他说了会儿话,看见他起皮的嘴唇才想起来,昏睡了这么久嘴巴里肯定干得很,忙起身去外面给他打水。
房里暂时又只剩下余枫言一个人,他觉得放松了些,抬起另一只没有扎针的手举到眼前,依旧纤长骨节分明,却很奇怪的有一些常年磨出的老茧,以及几道细小的疤痕。
他皱眉,因为身体缘故,自小便养尊处优,这双手除了握握笔杆子拨弄两下琴弦,没有碰过任何重物,一直便光洁白皙,怎会是现下这般的样子。
他尝试着握了握,活动自如,确实是他的手没错,放下去撑在床上,使力想要再次坐起来。
还有些费劲,但已经比方才刚苏醒时好了许多,除了虚软些以外没有别的不适,他挪挪身体探了一条腿在床外,地上却找不见鞋子的踪迹。
还没来得及转身去另一侧找,王勇已经提着水壶推门进来了,看见他坐在床边一惊,赶紧放下水壶跑过来扶他,你怎么起来了?
余枫言不是很喜旁人近身,在被环住肩膀的时候躲了下,而后顿住,顺从的被他扶稳,随意找了个借口,我想如厕。
如王勇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的眨眨眼才恍然大悟,嗨,上厕所啊,那你直说呗,睡了一觉之后说话怎么文邹邹的,等着,我给你找个拖鞋。
他昏迷这么久,为了方便照顾,床边没给他放鞋,都收在柜子里了,王勇翻了凉拖出来放在他脚边,扶着人慢悠悠的穿上,腾出一只手帮他拿过药瓶举着。
这件病房是单人住的,有自带的卫生间,也就几步路,余枫言却被扶着走的小心翼翼,他其实已经没有问题了,只是有些发软而已,但对方也是出于关心,他就没吭声。
你行不行,要不要我帮你?王勇把手里的药瓶挂在马桶旁边的挂钩上,不是很放心的打量他。
余枫言摆手拒绝,表示自己没问题,对方也没强求,退出去关上门。
他转头将这小小的空间看过,皆是些他不认识的物品,奇形怪状的不知用途。
视线停留在墙面上透亮的物件上,若是没猜错,那应该是镜子,但比他见过的所有铜镜都来的清晰。
他确认了眼连接着手背的软管长度,抬脚走过去,第一眼看到镜子里的人时他知道是自己的脸,但是仔细看过去神情却有些凝固。
这不是他的身体!
面容或许是相似的,但气质却大相径庭,他本人要瘦弱许多,轮廓更柔和,皮肤更白,右侧额头没有伤疤,而且他没有这么短的头发。
醒来后见到的那些人,身上的怪异之处他总算想起来了,他们的头发都很短,最多只到耳朵,自称是他兄弟的王勇,更是只有头皮上薄薄的一层。
他抬手摸了摸那不过几寸长的发丝,瞳孔颤抖,身体不觉的晃了晃,扶住跟前奇怪的台面才站稳。
他只觉得可能和某个人长得很像,机缘巧合下的误会被认错,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或许不是自己。
第2章【二更】
年轻的夫妇局促的坐在他床边,眼睛里是满满的感激,不停的跟他表示自己内心的感谢,女人红着眼睛想要握他的手,想是觉得不合适,半途又收了回去。
他们是那个人救下的小女孩儿的父母,当时突发的状况差点将这位母亲吓没了魂儿,女儿是她的一切,要是出了事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余枫言靠在病床上看他们对自己感激涕零,面上维持着温和的笑容,心里却止不住叹了口气,这是那个人该得的尊敬,不是他。
从昨天醒来到现在为止,他都觉得自己云里雾里,很不真实,也很难以置信,他素来不信怪力乱神,现今却是亲身体验,由不得不信。
他应当庆幸能重活一回,却又一时心情复杂,占据了他人的身体,总觉是偷来的寿命,心中难安。
但这不是他自己的选择,亦不知该如何改变如此的局面,只得被动的应对,走一步看一步。
您救了我们女儿一命,是我们全家的恩人,真的是太感谢了。
这话从夫妇俩进门开始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余枫言拉扯回飘远的思绪,只得又笑了笑道举手之劳。
他们已经十分负责,住院以来的所有费用从来没有逃避过,也给他请了最好的看护,只要有空就会来医院看一看,询问下医生他的状况。
接到他苏醒的消息,第一时间赶来了医院,当面向他表示感谢,并且说女儿送去了幼儿园,等到周日会带她来见一见恩人。
正说着话,王勇从外面推门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桶跟袋子,见到两个人似乎并不意外,应该是见过很多次,很自然的打了招呼。
夫妇俩跟他聊了两句,看时间也不早了,不方便再打扰,站起身说他们下次再来,让人好好休息,等出院了请他们吃饭。
王勇跟他们互相客气过,将人送出了门,回来后放好床上用的小桌,把保温桶放上去拧开,你嫂子亲自熬的鸡汤,炖了一上午呢,可香了,你可得多喝两碗。
余枫言的身体现在还在恢复阶段,只能喝些汤汤水水先养着,慢慢的才能吃些固体食物,对方把这些都记得很仔细。
他接过对方递来的碗道了声谢,拿起白瓷的勺子喝了一口,是很鲜的味道,油都撇了出去,适合病人喝,可见炖的人细心。
昨天勉强接受了自己被换身体的事实,他尝试着从王勇口中了解情况,所幸对方的性情爽快,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跟他说了不少。
按他的话说,那个人,也就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余峰,跟他是很多年的战友,直到他前两年退伍回家结婚,他们才分开。
前段时间知道余峰也要退伍,劝他也来s市发展,反正他孑然一身,来了这里还能照应照应,再说大城市也更有前途。
谁知道这还没开始发展呢就出了这档子事儿,在医院里一躺就是两个月,得亏他身体好,现在还能清醒过来。
盯着他喝了一碗汤,王勇拿过那个白色的纸袋,从里面掏出个盒子,放到桌上推到他面前,喏,路上给你买了个手机,你之前那个都摔碎了,我明天就回去工作了,你有事儿就打给我或者你嫂子,别跟我们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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