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军校分道而行，分开后，程辛背对着易良，轻飘飘喊了句：易教官，今夜宿舍等你啊。

易良：现在转身过去揍一顿还来得及吗？

夜晚到来，易良自然不会真的来赴约，程辛没有把这点玩笑话放在心上。

明亮的实验室内，一只白手套举起试管，沾取底部那层浅浅的青蓝色液体，轻擦在一条泛着白色水珠的玻璃片上，水珠小的像是一层雾气，很快，细小的雾气出现了反应。

先是剧烈地滑动，在玻璃片上游移，透露着股焦躁不安的气息，然后动静变小，雾气泛白直到消失不见，似乎某种化学反应已经完成。观察的人仍然没有动作，又过了十秒，玻璃片发出滋滋细响，自中间蔓延出无数细小的裂缝，那白手套在上面轻轻一点，玻璃片化成碎末。

他打开光脑，半空的虚拟屏幕上传递来另一个人的身影，对方看到他的表情惊讶了一瞬，谁惹你生气了？隔着光脑我都能感觉到。

没事。程辛冷意收敛，将手中的器物收好，问：我记得申炳手里有个生物药剂库。

徐层环视对面光脑中的画面：药剂库是他和赵还宗交易的一大筹码，看的紧，我们没实力和他抢。

我知道，程辛点点头：进度加快，不然赵还宗发现了容易捣乱。

黑棋和申炳的地下交易除了军械，药物也是重头戏。赵还宗从申炳手里收购粗制滥造的原剂，通过军团先进的设备加工改进，制成一批批的特效药，他需要的那种药，应该在那批特效药里面。先控制住申炳的主要通讯网，硬仗要靠徐层的支撑。

徐层面色一变：速度越快风险越大，你该不会他顿住，在程辛冷淡的目光中笃定地开口：你要迅速掠取整个黑棋。

我不要黑棋。程辛看了他一眼，进度比之前协商的加快了而已，让黑棋彻底从申炳手中剥离。

徐层第一次见他收起漫不经心展露出让人脊背发紧的气势来，像一头瞄准猎物高傲的狼王。

和程辛的几次合作让他见识到这个人的强大，不代表就能容忍他借机吞下黑棋的野心。

徐层脸色变了变，我以为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在程辛的操控下夺下了黑棋，和军部的关系完全破裂外，他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程辛不在意：我改变主意了。

徐层嘴角扯出一丝讥笑，就听他说：黑棋如今从申炳手里脱身也走不远，有联盟控制，早晚成为军团的附庸。

我能让你在黑棋的人脱离这种局面独立出来。

如果不是见识过程辛将黑棋的三个中等局域网破坏转移的能力，他只会觉得男人说出这话脑子被驴踢成了申炳的脑子。

然而徐层的视线在程辛的身上转了一圈，面色深沉，你最初的目的就是让黑棋消失，我利用你的同时，也被利用。

你一直都知道，不是吗？男人展露出了他掠夺性的一面，脱了那层矜贵傲慢的皮，变成一只贪婪的恶狼。

意识到什么，徐层打开黑棋控制网，一条极不起眼的数据条已在无形中渗透了黑棋的一小半分部，他试着开启某处的权限，很快被弹了回来，这一部分的安全系统已经完全被这条数据渗透。

军部搅和下的黑棋成了一滩烂泥，你手下的那点净土你护不住。程辛轻轻动作，徐层再次尝试，那些牵制的数据条隐没不见，他的控制权限恢复如初。

徐层不禁后背发毛，他不知道程辛到底是如何不动声色做到这一切，这只恶狼狡猾如狐，不动声色地蛰伏在敌人的地盘，关键时刻给予毁灭性的一击。幸运的是，他目前还和这狼处于合作期。

徐层手下的一批人势力单薄，受到排挤，申炳没把他们当回事，却不会轻易放过，这也是徐层当初找上程辛的原因。

徐层冷笑：大不了鱼死网破。

鱼死带来的利益比网破损失小的多，反而能将补好的网更团结地收紧。程辛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申炳虽然憎恨军部，但不得不依附他存在，暗网出了问题，只会让他们更依赖赵还宗，你的鱼死网破除了让手下的人走投无路，没有任何价值。

程辛知道以徐层在申炳底下忍这么多年来看，不是轻易鱼死网破的人，迈出这一步需要一个借口，虽然他给的这个借口徐层不会多乐意接受。

对峙两秒，徐层叹了口气，不管结局怎样，保住我的鱼。

他不得不接受程辛的条件，局面已经不是他能选择的了。刹那间，他灵光一闪，心里某个疑惑的点有了答案。

没问题。程辛回答的干脆，他知道徐层的思虑，并没有过多解释。

徐层恢复了他一贯的从容，目露深意，今天找你是想商量军团的事情，你的小情A盯上我了。

听到这个称呼，程辛冷肃的表情有了松动，不想多解释，他动了动眉头：是我的人，让他查。

徐层暧昧不明地哦了一声：已经到了坦诚相见，摸清家底的地步了吗？

徐层和人交易往往留一线，现在被逼的退无可退也释然了，他也有种直觉，程辛不屑走申炳那条路，值得他赌一把。

程辛默不作声，看在徐层的眼里，就是默认的意思。

放任徐层误会他和易良的关系，让他误以为他背后有和第二团对立的军团支撑，似乎不是什么坏事。他嘴角轻扯出向上的弧度，希望以后小家伙能配合他。

结束通话，简单收拾了一下临时实验室的东西，程辛往宿舍的方向去。

这个时间不算太晚，宿舍进出没有时间限制，也不会引人注意。

程辛到宿舍前，隔壁房间开门声响起，正要出门的人看到他停了动作。

视线相对，易良闪躲了一下准备转身关门，程辛：教官这么晚出门有事？

易良不得不看向他，冷声：没事。

程辛哦了声，一步步朝他走近，眼神探究：专门等我回来吗？

低沉动听的声音带着几分主人无意识的引诱，在沉静的夜色中越发明晰。

不是。易良下意识后退一步，否定地迅速而坚定。

明明没有信息素，为什么腺体会有一下轻微的波动，就像牵动了心脏的血管，做了一次最寻常的跳跃。

他避开程辛的视线：今天不聊了，早点休息。

程辛留意到他的动作，停了脚步：好的，随时欢迎教官和我进行深夜探讨。

他深夜二字故意加重。

第24章

▍别碰我

砰门被重重关上，程辛眼中有笑意，还真的是来找他啊，做了教官的小家伙还和以前一样乖乖听他的话啊。

两人各自回房不到一分钟，同时拉开门，对视一眼，朝着同一个方向去，眨眼间消失在黑暗中。

易良蹙眉看着身后明目张胆尾随的人，还未出声阻拦，这人已经转到他身前的车边，无辜道：目的地一样，蹭个车。

程辛倒不是故意找事，大半夜收到徐层的消息，这时候赶到黑棋总得有交通工具，大半夜弄来车不如易教官在军校有个人悬浮车来得方便。

黑棋出事的地点不近，等他们过去军部的人一定也道了，也是他让徐层加快速度的原因之一，申炳不可能被动地等着他和徐层去掀遍老底才有所察觉，直接给他们来个突袭也在程辛的意料之中，徐层有部署，他不用太担心。

易良不语，开启悬浮车的动作说明了他的默许。

车上，程辛眼皮轻阖，无聊地发困了一样，歪了歪脑袋打量易良，骨相成形脸上的软肉消失，想揉捏都不好下手。

直勾勾的目光打在脸上，易良想忽视都难，他抿了抿唇，正要开口，就感觉那人已经收回了目光，教官着急去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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