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在中闻言,叹了口气:那就要去问你的情敌了。
慕青阙略一怔忡,随即却也是哂笑一声,道:我得意于他,但此时此刻,我嫉妒他。
当所有人无能为力的时候,只有他能救他,不是吗?
清晨的太子府。
狄青一身素衣,正张罗着要往宫里去,贵妃薨逝,早朝过后便要起灵前往妃陵,皇亲贵族们也需前去祭奠。
他正穿戴整齐,就见狄安进来禀告道:殿下,奴婢有要事禀告。
狄青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挥退了所有下人,问道:有何要事?
狄安不答,却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块晶莹剔透、熠熠闪光的红宝石交给他:来人说,殿下看到这个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狄青纤长的手指紧紧地握住了红宝石,问道:来人呢?顿了顿,又压低了声音问道,没被别人看见吧?
狄安忙道:来人武功颇高,避开了太子的人。
快叫他进来。狄青边把红宝石收进袖子里边说道。
是!
须臾,只见金栏一身黑衣进了房里,见到狄青,抱拳行礼道:参见太子妃殿下。
免礼。狄青上前两步,轻声道,你家主子有什么事交托与我?
我家主子说,殿下欠他一个人情,如今正是还的时候了,所以想把襄王的安危交托于殿下。金栏说着,顿了顿又道,我家主子身边有人窥探,行动不便。
狄青闻言,轻蹙了眉,道:你家主子是觉得太子会对襄王下手?
金栏低首不语。
狄青轻叹了一声,道:我知道了,替我回答你家主子,襄王的安危交托于我便是。
金栏道:有殿下这句话,我家主子没什么不放心的了。说完,再次抱了抱拳道,告辞。
狄安送他出去,回来时便见狄青在取斗篷,他不解道:殿下,凤王妃与咱们不熟,咱们何必要为了他去趟这趟浑水呢?更何况,您现在是太子妃,若是贸然去看襄王,恐怕会惹太子猜疑啊!
狄青苦笑道:你真以为我是为了还金在中一个人情?
不然呢?狄安愈发不解。
唉,你真以为金在中是来求我吗?狄青无奈地自嘲道,他早就料定我会去,他不过是来提醒我罢了!古诗云:一入侯府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可事实上,我真能将萧郎弃之不顾吗?
啊?狄安听得愈发云里雾里。
你无需多问,快去准备马车,我们去天牢,记得把太子的令牌拿上。
是!
狄青边说着,正在穿斗篷的动作顿了顿,须臾却是脱下斗篷,在丧服外又套了一件常服,这才又穿上了斗篷。
狄青乘着马车来到了天牢口,因为有太子郑允逸的令牌,因此不费多少功夫就进了天牢里。狱卒见是太子妃来,亦格外殷勤地在前面带路,想必郑允逸早已将自己的人送进了天牢里。
狄青穿着斗篷,带着风帽,随着狱卒往天牢里走去。
天牢乃是关押死囚的地方,里面既阴暗又潮湿,随着往里走,霉味混合着臭味也愈发浓郁,熏得狄青直呛。
太子妃殿下,这就是关押襄王的地方了,您抓紧时间说,否则小的不好向上头交代。
嗯,多谢。狄青说着,示意狄安给狱卒塞了一片金叶子,给你们买酒喝,勿要客气。
那狱卒收了,嬉笑着退下去了,一旁的狄安也跟着退下了。
牢中的郑允清听到动静,已然走了过来,他殷切地望着狄青,试探着问道:青儿,我母妃她如何了?
她狄青说了一个字,却是不敢再说,随即嘴角扬起一个笑容,道,她产下了十三皇子,如今已经晋升为贵妃了我虽没见到她,但想必她现下也是十分为你担忧的。
他如何敢告诉他,梁贵妃已然撒手人寰他是最孝顺的,若是让他知晓梁贵妃因为他而受惊难产而死,定然会崩溃的!倒不如不告诉他,让他有一线求生的希望。
那便好。郑允清果然不疑有他,面色轻松了许多,松了口气道,幸好母妃没事十三皇弟来得正是时候,这样,母妃就不会被我拖累了
狄青没接话,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最后,他想了想,问出了疑惑好久的问题:表哥,你为什么会把那本小册子带在身上?你又为什么不肯给陛下看?还有,那灵妃又是怎么一回事?
郑允清闻言,却是缓缓抬起头来,清冽的眸子注视着他,仿佛在细细打量他。
第一百十八章归去难(下)
也许你不会相信,是你的父亲约我到观月湖边,把那本小册子交给我的。他突然开口,墨色的眸子里没有半分温度,可我还没来得及看,灵妃就来了,她胡搅蛮缠,引了人来,我根本没有时间看小册子就把它放进了怀里。
狄青吃了一惊,道:我父亲?他为何要约你?你为何又答应去?
郑允清转身,缓缓走到了工艺粗糙的长凳边坐下,声音低沉:因为,他说他手里有允浩图谋造反的证据。
他低低说着,眼睑垂着,看不见任何情绪。
狄青却是越听越心惊,忍不住伸手抓住了牢房的栏杆,道: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他所以当时陛下说想看的时候,你以为是对浩表哥不利的证据,从而坚持不肯拿出来?!
这个陷阱堪称完美,因为按照郑允清的性子,哪怕那小册子只有一丝机会是对郑允浩不利的证据,他也会心甘情愿往陷阱里踩进去!
虽然是八月份,可狄青却感到了刻骨的寒冷!时至今日,他总算明白过来,十六年来的抚育培养,不过是自己父亲走向高位的一颗棋子而已!
他冷笑一声,道:权力就那么重要?重要到明明知道那非良人,也要把自己的儿子嫁过去,重要到连自己的亲侄儿也要陷害!他已经官至枢密使,难道还不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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