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郑千袖想了想,声音柔柔地问道:那金希澈如何了?
已经处理了。说到金希澈,韩庚的眸子中又露出几分阴冷来,敬酒不吃吃罚酒,还敢与韩非私通,真是找死!
王爷消消气,他这么一个人,不值得王爷生气。郑千袖心中暗喜,面上却还是做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来。那王爷查出韩非的底细了吗?
韩庚摇了摇头。
其实王爷何必如此,反正他都已经死了,他是谁,又有什么要紧。郑千袖道。
韩庚却是不以为然:不,我总觉得他这个人有些异常现在他虽死了,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郑千袖笑道:王爷您多虑了,他一个小小的管家,难不成还能翻出天去?再说了,您掌握着朝堂,他的权势难不成还能比您更大?
韩庚闻言,眸子盯着不远处的虚空,缓缓道:但愿是我多虑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景成何须慕卿阙(一)
三月十九,文昌侯长子陆承奕与绥安侯次子萧鸾大婚。
京中难得有大喜事,如今陆萧两家是京中大族,能够结为姻亲,自然是大喜,怀庆帝又将亲临,亦是喜上添喜。京都百姓也都传开了,不少人兴致勃勃地往这边来瞧热闹。
陆萧两家都是朝中中立的清流,甚少与朝廷官员有关系不好的,再加上怀庆帝要亲临,因此来观礼的朝廷官员极多,可称得上放眼望去满朝权贵。陆承奕早年进宫当过陪读,与郑允浩有过交情,萧鸾的嫂嫂又是金在中的堂弟,因此便邀请了郑允浩夫妻前来。襄王郑允清和八皇子郑允琛亦收到了请帖,二人虽与陆府并无关系,但怀庆帝要亲临,他们也不好不来,便都来了,只是二人都乃孤身前来,并未带妻室。
陆府装饰得极喜庆,到处可见大红灯笼,下人们也都一身新衣,整齐规矩。这日天气极好,艳阳高照,微风习习,陆府便在主厅前的院子里以雁阵摆下了酒席,最上首的,则是怀庆帝的座位。
郑允浩与金在中来得不算早,新人都已经拜过堂了才姗姗来迟,但除了皇帝,就属这两人身份贵重,因此文昌侯也不敢说什么,和陆承奕一道将两人迎至了主桌。
凤王殿下与王妃亲临,老臣未能远迎,真是失礼了。文昌侯笑着恭敬道。
文昌侯言重了。郑允浩笑了笑,和一边坐着的郑允清郑允琛打了招呼后,便扶着金在中坐了下来。
王妃安好,王妃执柯作冰之恩,真是感激不尽。陆承奕心中感激当初金在中的出手相助,使得他与萧鸾得以配成夫妻,因此特地出声问候金在中。
今日金在中穿了一袭宝银色合欢花的对襟春衫,乌发以银冠半绾,星眸雪肤,唇红齿白,俊美之中生出些仙风,好似随时都会腾云而去的谪仙一般。不过若是细看,便可知他的面色并不好,脸颊也瘦削了许多,只有那双漂亮的黑眸依旧精神奕奕,没有半分病气。他听了陆承奕的问候,知他话中之意,便笑着回道: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恭喜小侯爷了。
文昌侯和陆承奕又说了几句感激的客套话,便走开了。
一旁坐着的郑允清关心地问道:为何来得这样晚?可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郑允浩摇了摇头,看了眼金在中,道:王妃身子有些不适,颠簸不得,因此走得慢了些。
金在中的身体实在不能算好,他本不愿他来,可他说与陆承奕、萧鸾等人有交情,不来未免显得不给面子,更何况他父皇要亲临,更没有不来的道理。
他也没办法,只好由着他,不过做好了万全的措施,路上又慢得很,没有任何颠簸,这才觉得放心。
一旁的金在中朝郑允清笑了笑:见笑了。
郑允清温和地摇了摇头,道:要好好保重才是。
说完,在郑允浩夫妻看不见的地方,他眉头微微蹙起来
金在中的样子不像是风寒,倒像是重病,前些日子就听说金在中病了,难不成是同曾经的自己一样,中毒了?可下手之人是谁?
最近明显有人在挑拨他与允浩之间的关系,会不会金在中的病,也与这有关呢?
宴席正热闹,忽然见有下人喜气洋洋地进来禀告:
侯爷,侯爷,有人来报,陛下来了,已经在街口了!
快,开大门迎接!
众人闻言,皆是站起身来,准备迎接怀庆帝。
金在中也由郑允浩扶着站了起来。
果不其然,怀庆帝没过多久就到了,他身着帝服,面上带着微微的笑意,见众人跪地山呼万岁,只道:今日是萧爱卿家与陆爱卿家的大喜之日,便不必拘着这些礼数了。
文昌侯忙拜谢道:多谢陛下垂爱,请陛下上座。
怀庆帝嗯了一声,便大步走到了上首,落座之后便环视了一圈在座的众人,最后将视线落在金在中面上,声音不喜不怒道:许久不见老九家的,怎么朕瞧着像是清减了许多?
金在中微微垂目,任由怀庆帝打量,恭声道:多谢陛下关心,臣下前些日子得了风寒,断断续续总也不见好,因此清减了。
一旁的郑允浩亦忙道:是儿臣的错,王妃忙于打理府中事务,风寒又总也不见好,因此才清减了。
怀庆帝听了,在金在中脸上停驻的视线往郑允浩面上一撇,随即微微笑道:年纪轻轻的,保重身子才好。
两人忙齐声道:是,谨遵父皇(陛下)教诲。
说到此,怀庆帝这才想起来什么似的,道:光顾着问了,陆爱卿,叫新人上来吧。
文昌侯忙应道:是。说着,对身边的小厮吩咐几句,那小厮就飞快地跑出去了,很快,穿着大红喜服的一对新人便从正门走了进来。
那陆承奕本就生的俊朗,如今穿了大红的喜服,更是显得他高大不凡,神采奕奕。而那萧鸾长得清秀精致,气质出尘,如今配着大红鸾鸟的喜服,亦是美艳逼人,光彩夺目。
两人一齐走进来,真是芝兰倚玉树,一对璧人。
走到大堂中央,怀庆帝下首,两人一齐拜倒在地:陆承奕(萧鸾)参见陛下万岁,陛下福寿绵长,长乐无极!
怀庆帝点了点头,微笑着:赐鸳鸯酒。
鸳鸯酒乃新婚夫妻专饮之酒,寓意如同鸳鸯一样白头偕老,如今是皇帝赐下来,自然是荣耀万分。
多谢陛下。两人面上带着喜气,正要接过酒樽,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吵嚷,便都不由得停住了动作。
外头的动静太大,以至于众宾客都好奇地往外看去,连怀庆帝亦不例外,微微蹙起了眉,往外头看了一眼,外头正是日跌时分,火红的晚霞映得庭院都染上了一层橘红色,偶尔一阵清风,微微吹晃了高挂的大红灯笼。
只是这安静的氛围,愈加显得外面的吵嚷刺耳不已。
何事如此喧哗?怀庆帝狐疑地望向文昌侯,面上带着质疑又带着些不悦。
文昌侯亦是疑惑,却不想叫人惹怒了皇帝、破坏了自家的大喜事,因此拱手道:想是有百姓仰慕天威,前来观礼,府中下人驱赶于他们罢了。顿了顿,又道,老臣这就吩咐人去好生安抚百姓。
他话音刚落,就听一阵悲怆的呼天抢地之声,倒不像是仅仅被人驱赶所发出来的。
众人心中一凛:恐怕要生事端!
果不其然,怀庆帝面上的和气一点一点消失,看向文昌侯的视线已经冷了许多:哦?朕听着,怎么不像是在驱赶百姓?
他的声音不喜不怒,不带任何感情,文昌侯却是听得一寸一寸地生冷汗,心想不知是谁,竟挑这种日子来找晦气!
想是这样想,他口中只得道:陛下英明,不如待老臣派人前去询问一番?
不必了,胡连贵。怀庆帝看了一眼身旁立着的内侍胡连贵,胡连贵便会意地站出来,你带人去瞧瞧,究竟发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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