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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他都是他,你也都还是你。

长平二十六年,台州知府孟乘升任浙江按察使司副使,陆怀海第三次上疏募兵练兵一事,终获首肯和朝中支持。

于谢苗儿而言,同样是突飞猛进的一年。

从前不敢肖想的杭州城,如今也敢带着人手去闯一闯了。

她已极快的进度发展着自己的势力版图,却不贪快只图精,什么锦绫绸缎,谢家布坊连一分的产力都不曾分出去,只着眼于丝罗。

布坊终于在这一年年尾,变成了布庄,不再有赖商人购贩,开始尝试着自产自销。

比不上多年积攒的其他布商,但江浙一带,谢家布庄出的罗已经是小有名声。提到软烟罗,都会想到谢家,连北边的商贾,都有专程坐船来收购的。

六月,她名义上的继母杜氏,服完了三年苦役,原本清秀的面庞泛着苦色,然而慈母心肠终究还在。

谢苗儿顾虑着谢莹儿还小,需要母亲,杜氏也为自己的行径付出了代价,没有再说什么,允准杜氏回到了谢家台州的宅院中。

说起来,除却这里,杜氏也无处可去了。乡下的杜家亦在那年诬告案中被诉,算计着卖妹妹的杜大郎几乎被败得家破人亡。

而昔年陆虹藏于谢苗儿床底箱笼里的话本们,也是在这一年才得以重见天日。

陆虹的丈夫赵熙因病早逝。赵家儿孙众多,一个儿子的早逝并不足以牵动他父母多少的情肠,反教他兄弟们觉得少了人分爷娘的钱,加之陆虹还未有子息,他们连赵熙这一房的产业,都开始染指了。

气急之下,陆虹寡也不守了,卷起嫁妆包袱就回了陆家。

母亲陈氏日日都觉得她们母女命苦,一个劲的哭,寡妇二代陆虹遭不住,直接跑路。

这两年她总算不是虚长年岁,没再干出半路要人搭救的事情来,顺利到了杭州,找到谢苗儿这里。

她诚恳地握着谢苗儿的手道:苗儿姐姐,我什么都可以学,算账也好打杂也罢,你给我一个机会吧。

谢苗儿心中忽地生起了和老夫人那日极为相似的感触。

原来她的出现,当真可以改变一些人的命运。

无论是当时守寡被婆家冷待,被布坊接纳做工的文二姐文英,还是如今的陆虹。

她的出现,至少让她们有了不同的选择。

日子波澜不惊地过下去,谢苗儿经常辗转于各地,因为坐马车太难受,她竟也硬生生把才入门的骑马的本领练得越发纯熟。

除却能见到陆怀海的机会实在不多以外,一切仿佛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她是忙碌的,陆怀海亦然,两人甚至时常月余才有机会看见彼此的通信。

这么久以来,他们堪堪见了三面,加起来拢共五天。

见不到面的时日里,谢苗儿每回难以成眠时,都要读他的书信。

枕边的信纸越攒越高,恰如思念,厚厚一摞。

长平二十七年,陆怀海调任独守一路的参将。

武将看实权,职位反倒不是最重要的,此时的他军功在身,朝中赏识,为让他有施展空间、厚积薄发,才没有继续升调,只等浙地升任的空缺。

陆怀海一时风光无两,众人的讨好和不曾间断过的溜须拍马中,他沉得下心,紧练新军、兴造战舶、备战水师。

也是这一年,倭船百艘、倭寇近万,自象山登陆,声势浩大。

陆怀海布下天罗地网,亲自统领主力,直击他初出茅庐时保卫过的宁海。

这一次的阵仗实在是太大,城中人心惶惶,谢苗儿亦是胆战心惊。

好在他的信就算迟,也总能送到她的手中,教她知道他还是好好的,谢苗儿心里才稍微安定一些。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陆怀海此行九战九捷,可在他率师回程的途中,却受到不得出海、只能负隅顽抗的一小撮倭寇埋伏。

这起子人当然对时局起不了什么影响,但是,他们的目的却不是打赢,而是取陆怀海的性命。

一时不妨,陆怀海身中流矢。

这些年大伤小伤他都受过,这点伤原也算不得什么。

但是倭人歹毒,在箭簇淬了毒。

昏沉之间,陆怀海叫来亲卫,取来他提前备好、防备着这种情况的书信,佯作无事,如常派人送去杭州宅邸。

第83章

陆怀海受伤中毒的事瞒得很严,除却军医和寥寥几个亲卫,未再有人知晓。

趁着毒性还未完全发散,为安军心,陆怀海如常出现在众人面前,照样着几十斤的甲,顶着烈阳天检阅兵士。

不过,再如何,他也是人不是神,回帐中,强撑着力气解除了甲胄后,转眼间便倒下了。

军医一面为他把脉,一面扼腕叹息:大人,您这是为难我。

陆怀海倚坐在矮榻上,他支着额角,双眸微阖,却怎么也掩不去其中浓浓的倦色,原本浅淡的唇色也已变得有些乌青。

会死人吗?他问。

军医婉转道:虽是剧毒,但箭簇上能沾染的量不多,处理也还算及时,死是死不了的。

哦,那就是死不了,但是得遭罪。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陆怀海其实也有数。

只是有些可惜。

原本这场战事结束后,要去左军都督府一趟,前些日的信件中,谢苗儿说她这段时日在杭州,陆怀海想着正好能再见一面。

但眼下他的状况,还是莫要见面,让她徒增担忧好了。

她最爱胡思乱想。

军医见他若有所思,道:陆大人,您可别操心了。属下为您施针,将毒性发散出来,免得入理太久、累作沉疴。

这毒虽不能见血封喉,但钝刀子割肉同样不好过。

施完针,辅以汤药后,陆怀海吐了两回血。

从前受伤,他都是越伤越精神,越伤越清醒,难得如此意识昏沉,连说话都需要废上些力气才行。

他叫来柏舟,吩咐道:取桌下右边抽屉的暗格里最上面的两封信,和桌上那两封一起,送去杭州。

见柏舟把忧心忡忡写在了脸上,陆怀海不免想起之前那回,分明是让他不要告知谢苗儿,却被他听成把人给叫来。

于是他警告道:莫要自作主张。

柏舟的表情微妙的僵住了。

他确实在想要不要偷偷把找人将小夫人接来照顾大人。

陆怀海没有要人守夜的习惯,只让柏舟出去前吹熄了烛火,只留下他床头的那一盏。

许是因为身体变得脆弱,精神也无法再紧绷,他也不得不体会了一下病骨支离的感受。

明明头昏脑胀,却怎么也睡不着。

陆怀海撑起点气力,靠在床头,捧起她从前的信来读。

信笺上除却墨香,也沾染着几分她的气息。

她的字迹是如此鲜活,鲜活到仿佛人就站在他面前。

今日告诉他她又在哪开了铺子,准备大展身手,结果到了翌日,却又胡乱写道明天再开始用功吧,茶馆里来了新的说书先生我得去听一听。

她无疑是开心的。

那些经商过程中遇到的困难,她总是一笔带过,从不细说,仿佛都只是些不值一提的事。

只浅翻了几页纸,他便又爆发出一阵压抑的咳嗽。

忧心血渍污染信笺,他匆匆放下它们,倚坐在床栏,重新闭上了眼,任摇曳的烛火,将他的眼睫投影下一片细密的阴影。

点墨般漆黑的瞳仁里,眷念阒然无声。

时光仿佛一场绵延无期的雪,越积越厚。

很快又过去了两年。

长平二十九年,入侵浙江一带的倭寇在陆怀海与其他仁人志士的期年努力之下,基本上被荡平。

于浙遭受致命打击的倭寇并没有偃旗息鼓,而是选择乘船南下,直至福建沿海地区。

福建沿海诸卫缺额严峻、兵员严重不足,沿海防备形同虚设,别说战船,在多年海禁之下,连能出海的大渔船都找不出来几艘,恐怕最像样的,还是河畔青楼楚馆招徕嫖客的画舫游船。

海盗头、战争贩子乔允通同样也瞄上了这样一块肥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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