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衍的舌顶了顶腔壁,也没什么,我在这个年纪也摸枪了。
温墨没再说话,或许他想争执的根本不是拿不拿枪的问题,他将目光落在了远处,太阳已经下山了,远处的水库泛起波浪,松涛伴随着起起伏伏,浓淡相间的峰谷隐没在一片青灰里,天地间的一切都混淆了,变成不可言说的一片晦涩。
我不想再管你的孩子了。温墨乌突突说。
霍衍喉结一动,道:不管可不行。
他又说,他只听你的话。
温墨面上又开始浮动那种迷茫的神色,霍衍怕他又入迷障,一下拿下了他的烟,少抽点。
他却顺手吸了一口。
温墨眉头一拧,伸手便抢,但霍衍比他反应得更快,高高一举,温墨一下子扑了上去,二人再次滚成一团。
霍衍不知道正常的婚姻关系是什么样的,但想来应该不是他们这样,他们动不动便摔打在一起,充满了动物性,霍衍当然不会下狠手,但他致力于调动Omega的攻击欲望,他很迷恋这时候的温墨,又狠又倔,极其鲜活,跟他在床上的时候一样摄人心魄。
AO体力上当然存在绝对的差别,更何况霍衍,但温墨真的是一个很善于学习的Omega,他的力量虽有不及,但每每都在调整着战术技巧,霍衍并不会很轻松便拿捏住他。
霍衍终于将人控在了床上,温墨气喘吁吁,却是卸了气力,他盯着霍衍,眼神放软了来,歇息片刻后,他抬起下巴贴上了霍衍薄薄的唇,一点一点地亲,拿舌舔湿他的唇角,霍衍低低地笑,扣住了他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还未占据所有团软,温墨膝盖重重一顶,将霍衍翻了下去,霍衍舔着牙狞笑,长臂一展扣住了他的腰带着他一起滚下床去。
砰的一下,二人撞在了博古架上,哗啦啦地掉下几件东西,他们在一片狼藉中继续了刚才的吻。
霍衍终于放开了温墨,他捧着他的脸,指腹轻轻地擦着他湿润丰盈的唇,目色缱绻,好了,听你的,等霍曜大一些再说。
他借力带着温墨坐了起来,身后架子上那个摇晃许久的黑红色的檀木盒终于掉了下来,嗙当一声,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
霍衍眉头一挑,随手摸过一张散落的超人怪兽卡牌,提拎在指尖翻看,不由自嘲哼声一笑。
温墨当然也曾偷窥过这些檀木盒里的东西,那是他第一次踏进这个房间的时候。
霍衍将卡片转了个面,上面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阿衍天下第一。
我第一次被关禁闭就是因为不好好玩枪,去玩儿这些东西。
他将东西放了回去,笑了笑,霍曜这小子指不定怎么羡慕我呢。
温墨看着那几个歪歪扭扭的字,没有说话。
霍衍重新揽过温墨,鼻息拂在他脸上,他低头亲了亲,这回,他居然很温柔,亲吻也只是亲吻,并不含任何的□□,温墨,我并不懂怎么当父亲,霍衍说,你得原谅我。
温墨闭上了眼睛,任随他绵密的吻落在眼眸上。
他想,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温墨生了恼恨。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他钻进了霍衍怀里,寻到了他脖颈上一块温热的肉,他嗅了嗅,可那一瞬间,他连撕咬他的欲望都没有了,唯有疲惫又灰心地将脸埋了进去。
房间内只开了一盏小灯,将地板上混乱的一切照得温温吞吞。
温墨的眉头皱了皱。
一堆横七竖八的卡片中,静静地躺着一个十字架项链,十字架是极普通的木刻,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链子看上去也是很廉价的合金,这让项链看上去显得几分寒碜,与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
霍衍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所在,他伸手摸了过来,婆娑着,似乎想到一些久远的记忆,他盯着片刻,将十字架连同那些卡牌收回了盒子里。
温墨随口,这是什么?
一个小骗子送的破烂罢了。霍衍起身了来。
他拉起了温墨,顺手将檀木盒放回原处,走去床头按下了座机的通话键,叫个人上来上来收拾一下。
他亲了亲温墨的发顶,解下了衬衫,光着膀子去了浴室。
温墨站在原地片刻,他终于重新打开了那个黑红色的檀木盒,不动声色地翻转过那个寒碜的十字架。
M.L。
他在背面看见了这两个字母。
温墨阖上了盖子,面无表情推了回去。
第58章船舱
夜幕垂降。
夜色掩映下,床上裸赤的二人相依而眠,看上去是一场热烈情、事后的缠绵余韵,alpha睡得很香,呼吸沉沉。
然而温墨的目光落在博古架上的檀木盒,阴鸷地。
他看了许久,突然嗤笑一声,转过了身,将脸半藏进枕芯中。
真是太过可笑了,他想。
房间内的温度保持着一种适宜的区间,可温墨感到了冷,他朝着alpha温热的怀里又缩了缩。
ML。
孟莉。
莫莉的曾用名。
上帝会保佑小墨。她这样说。
孤儿院里十三岁的Omega女孩贩卖了身体,换取了一些生存下去的资本,并带回了那根十字架项链。
但用贩卖来形容这段极端倾轧的关系,当然并不合适,毕竟贩卖意味着等值交换,但显然,事实并非如此。
总不会一直这样。女孩揉了揉鼻子,不知所谓地呢喃了一句,她将脸埋进细瘦的臂弯里,想了想,又解下脖子上刚刚花了三元买来的十字架项链,挂在小男孩身上。
上帝会保佑小墨。她嘴角有些青紫,却是很温柔地笑了笑,摸了摸他小小的耳垂。上帝会保佑我的墨墨。
梦境细细碎碎,像是春末时节漫长的雨季,淋淋漓漓,粘腻不堪,始终不得痛快。
拳脚击打在□□上的声音沉闷又令人嗜血一般振奋,alpha少年满脸的血污,却是狞笑着望向前方,狠戾的目光似利刃,撕碎一切。而七岁的Omega隔着黑压压的人潮望着他,紧紧地捏紧了胸口前的十字架。
温墨蹚在梦境的泥泞中,挣脱不了的无力。
他蹙起了眉,看见了那个黑暗的舱底,潮湿霉烂的气息,沉闷的海浪声,尽数融在一片晦涩。
好疼么?Omega叹息着,干瘦的手抚上了alpha少年发烫的额。
Omega?
alpha。
一片静默。
带我走
一道白光刺破那片晦涩,温墨终于在梦里挣脱了出来,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望向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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