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对方是Alpha啊,两个Alpha也会互相刺激吗?
医生的表情像听到了天方夜谭,只委婉道:可能是免疫力下降导致的内分泌失调,这样吧,我一会儿手术完给你开点药。
冯路易也没多想,跟着医生进了手术室。
麻醉过后,用手术记号笔在后脖颈上画了四块瓣状区域。
像一只钝笨的蝴蝶。
接着,斜十字的刀口被划在腺体上,左右两侧分别是阻断针头和提取针头,蝴蝶睁开双眼。
一瞬间,他果然感受到了深入骨髓的剧痛,麻醉也失效,清楚感受到冰冷的针头在腺体内缓慢搅动,欲望似乎也有了形状,正被一点点剥离出他的身体,榨成金绿色的液体顺着细管流到了密封罐里。
酒香醇厚。
手术很顺利。
他得到了一笔不菲的报酬,临走时医生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的腺体是少见的优质级别,就这么把信息素卖了,不觉得可惜吗?
冯路易只轻轻摇摇头,他心里正打着算盘,这笔钱扣除家里的各种开支,又能攒下不少了。
将钱揣进口袋,他却第一次没感觉到心安,相反,很失落。
经过隔壁手术室时,他无意间透过窗户瞟了一眼,里面是个十岁出头的少年,脖子上也有只十字蝴蝶,不同的是只插了一支注射针头。
单眼蝴蝶,冯路易自言自语道。
所以正在进行的,是注射信息素的手术。
只有浓度足够高,分化前注射Alpha信息素,是可以提高分化成Alpha的概率的,但高浓度的信息素有一定的成瘾性,且价钱不菲,法律也明文禁止人为调控分化,以免造成性别比例失衡,但仍然有人铤而走险。
这些人想让自己的蝴蝶飞得更高,而他的蝴蝶,却仅仅只想要自由。
信息素提纯液开始顺着细管流入少年的身体,冯路易知道自己的信息素,也会像这样流进一个陌生人的身体里。
他突然一阵反胃,匆忙跑进厕所,干呕不止,除了为两种蝴蝶的宿命感到不公平,更多是单纯的恶心。
不停往脸上泼凉水,以缓解不适,一抬头,他在满是水汽的镜子里,看到了迟曜的后背。
和每天在窗边看到的一样。
脖颈修长光洁,没有栖息着怪异的蝴蝶,他好像丝毫没有察觉到被注视着,松掉领带,衬衫一点点顺着肩头下滑,蒸发的汗液留下细细的盐结晶,抖落在皮肤上,转瞬不见。
龙舌兰酒要配着撒了苦盐粒的柠檬一起喝。
他没由来地想道。
直到清洁工拿着蘸了84消毒液的拖把走进来,他才猛然回神,镜子里空无一物。
刚才全是幻觉。
因为他潜意识里觉得,如果注射他信息素的人是迟曜,就完全可以接受。
他害怕才消停下来的欲望又复苏,逃也似地离开医院,跑去了学校。
第6章虚假孪生
迟曜这一晚睡得很不踏实,他对老太太谎称自己只是普通感冒,睡一觉就好了,把自己卷在被窝里,辗转反侧,然而疼痛感并没有随着时间流逝。
于是,刚到六点天还蒙蒙亮时,他就火急火燎地溜出门外,打计程车去医院。
结果前台护士告诉他,挂生殖腺体科需要提交性别证明,如果还没分化,就需要先做个检查。
迟曜自然不愿意,要是检查岂不是就暴露了他的秘密,只得走了出来,想着回家更难应付老太太的关心,索性一咬牙,佯装无事发生去了学校。
他自然是第一个来教室的,刚调整好姿势想眯一会儿,就有人进了教室。
是冯路易,他面色潮红,看见自己后更是手足无措,连走路都同手同脚。
迟曜冷哼一声,昨天打完人就溜了能不心虚吗?
脾气一上来,也顾不上腺体疼痛了,直接一伸腿挡在冯路易面前,看他摔了个趔趄后,满意极了,冷嘲热讽道:哟,来这么早,是不是没讨到债失业了啊?
对方却一脸无辜道:讨什么债?
还装?你昨天下午放学去哪了自己不知道?
昨天下午突然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去睡觉了。冯路易以为他是在追究值日的事,连忙解释道。对不起,但是我四点就醒了,本来就打算早起补做值日的,毕竟我都答应你了。
这么不打自招,迟曜也注意到教室确实还未打扫,火气更旺盛了。你还身体不舒服,昨天推我的时候劲不是挺大的吗!
冯路易巨长的反射弧终于走完,明白过来他说的是Aloys,连声道歉:对不起,我哥脾气不好,你可以对我打回来。
迟曜几乎要被他气笑了,寻思着教室有监控,揪着胳膊就把人扯进了男厕所,反锁上门,凶神恶煞地把人掼在墙上,仰头质问道:你当我傻子吗?昨天下午你没做值日,正好这个时间点就出现在了网吧,哪有这么巧的事?撒谎也好歹编个像样的,还孪生兄弟,骗鬼呢?
冯路易百口莫辩,偏偏Aloys总找不着人,没法当面对质,唯一能做证据的短信里,有称呼迟曜傻逼,让他怎么敢拿出来。
迟曜见他不说话,气冲冲又踢了他一脚。怎么不吱声了?胆子挺肥,校里校外两幅面孔,还敢给人做打手,要不是被我发现,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
他咄咄逼人得很,冯路易却一句话也没听进去,满眼都是迟曜因疼痛而咬破的充血下唇,嫣红诱人。
这抹红色离自己越来越近,就在他以为要触碰到的时候,拽着他的迟曜腿一软,滑倒在地。
本就忍了一晚上的疼痛,刚刚又耗费了所剩无几的体力,现在再没法强撑,看着他后脖颈通红的皮肤,冯路易焦急道:迟哥,我扶你去医务室吧。
迟曜咬牙推开他。什么时候轮到你命令我了。
可是你情况好像真的很严重。
少管闲事,先帮我找个干净衣服。
校服衬衫都被地上的污水染成灰色了,迟曜难受得不行,别的老师同学都没来,想找个人借衣服都没辙,自己家也不能回,冯路易只能带他回自己家。
开门的时候,邻居听到动静,还以为是冯雪兰又带了男人回来,从铁门栏栅里露出一双好管闲事的眼睛,让冯路易非常尴尬。
同时庆幸今天打扫了房子,否则让迟曜躺在这么脏乱的地方,是种玷污。
迟曜四肢无力,只能任冯路易把自己身上湿透的衬衫脱下来,换上干净的,然后又一刻不停地进洗手间帮他洗干净校服。
他眉头从进屋起就没展开过,满脸不加掩饰的嫌弃,冯路易住的地方完全在预料之中,是个和他本人一样阴暗的破地下室。
草,这地方也能住人?待久了人都会发霉腐烂吧。
背对着他的冯路易僵硬了两秒,窘迫地又往盆里加了点洗衣粉。
迟曜继续打量四周,客厅里能看到各种嫖客落下的钥匙扣打火机等小物件,确实很难判断这里有没有住着除冯路易以外的第二个男性。
不过他很有信心找到戳穿孪生兄弟谎言的证据。
目光移到自己身上时,他差点没再次暴走。
又是那件该死的太阳骑士T恤!
他一脚踢在笨重的茶几腿上,结果坐着的沙发倒了。
冯路易听到动静,连忙过来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件是我的,他的还没晒干呢。
迟曜看向唯一能通过排气扇透光的厨房兼阳台,晾衣绳上果然挂着件一模一样的T恤。
他走过去,拿下衣服翻来覆去地检查。
冯路易不知迟曜想做什么,只能干巴巴地安慰他。再等等,迟哥,你的校服马上就烘好了。
迟曜已经眼尖地找到了T恤下摆内侧的名字。
Aloys?
怎么了吗?
迟曜胜券在握道:Louis有个同名异形体Alois,拉丁语形式为Aloysius,也就是Aloys,所以说,你们如果是两个人,为什么要用同一个名字?
迟哥你知道的真多。冯路易惊奇睁大了眼睛,说道:啊,原来是这样吗但是孪生兄弟名字相像不是很正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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