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润衣:有用吗?
白丘点点头:那倒是。
这实在是一个很出色的年轻人,不仅仅是样貌,他不由自主对池润衣生出一些好感来。
但介于自家老板实在喜怒无常,也没什么可提点的。
只心想这年轻人挺讨人喜欢,是那种只站在那里就清清静静赏心悦目的类型。
希望老板能手下留情吧。
剧组腾出了最好的房间给宴云谏。
池润衣到的时候宴云谏正仰靠在沙发上玩手机,孙寄州在旁陪坐,看到池润衣时面露得色。
宴云谏问池润衣:还记得我吗?
池润衣:记得。
宴云谏懒洋洋的目光略过池润衣白皙安静的面容:你胆子很大,大到让人生厌。
事实上宴云谏不讨厌池润衣。
相反那天池润衣拒绝他时所流露出的勇气和干脆还很让人欣赏,但这种欣赏很快变成了挑剔和不满。
不满在池润衣的没眼光,又或者居然先出现在石朝云面前。
这种理由和进门先迈左脚就是错一样没什么根据,但为难一个人,理由有时候是找给自己的,甚至不需要说出口。
池润衣垂着眼没说话。
原来池润衣早就得罪了宴云谏,孙寄州看着池润衣的眼神同情而鄙夷,那种因为池润衣的容貌引起的焦虑也消解了。
宴云谏一手搭在孙寄州肩膀上:人在这了,随你的便。
孙寄州受宠若惊。
他大概在折腾人上很有几分天赋,很快就因时制宜的提出中午该吃饭了,想让宴云谏尝尝剧组附近一家店的咖啡。
白丘看了眼窗外,阳光亮的眨眼,热度就更不用说了。
宴云谏也朝窗外看了一眼,拍了拍孙寄州的脑袋:懂事。就指使池润衣:还不去?
池润衣问:宴总喜欢什么咖啡?糖和奶要怎么加,热一点好还是加冰?孙老师呢?
他这专业程度堪比咖啡店服务生。
表情也恰到好处,不谄媚也不头铁,就仿佛大家熟悉且陌生着,彬彬有礼的问询。
孙寄州见鬼一样的看着池润衣,仔细搜寻池润衣表情的蛛丝马迹,没有生气,没有屈辱,没有恶意挑衅,平静到让人憋闷。
白丘倒不是很意外,刚才他已经见识过池润衣的心理素质。
宴云谏眉梢微动: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池润衣就诚恳建议:糖和奶都要双份,常温吧,虽然天气热但喝冷的对胃不好。
宴云谏:有意思,就按你说的做。
池润衣看向孙寄州。
孙寄州刚想说话,注意到宴云谏眉梢眼角似乎有些不耐烦,急忙道:我的也一样。
反正那家店离剧组有两公里,还不外送,一来一回晒都晒死了。
池润衣点点头,转身出去了,电梯里的时候打电话给咖啡店老板:老李,帮个忙..
咖啡店老板的女儿是池润衣粉丝。
老板专门来剧组要过签名,还特地留了私人号码,说池润衣想喝咖啡随时可以外送。
池润衣不喜欢喝咖啡,倒是给经纪人王阳订过两回,一来一回的就有了交情。电话里说了咖啡的要求,又让人给自己带一瓶矿泉水,送到离剧组五百米的土房子那里。
那是一处废弃的房屋,乘凉还行。
池润衣蹲在房子阴凉处看蚂蚁搬家,等到咖啡后算着时间又蹲了半小时,矿泉水喝一半往头上脸上浇一半。
站起来抖喽抖喽水往回走,还时不时慢跑几下。
太阳烈的很,还好只几百米的距离,他又不饿,感觉还没拍戏累,皮肤刚晒的有点滚烫就进房子了。
白丘最先注意到出现在门口的池润衣,头脸汗涔涔的,衣服前襟有一块也带着潮气,裤脚一圈儿都是灰尘,显见遭了罪。
很狼狈但又不难看,因为运动的缘故眉眼色泽深刻更胜平常,肤色又雪白,有种摄人心魄的动人。
他看了好几眼才艰难的挪开目光。
门大敞着,池润衣敲了敲门板,得到允许后进来。
宴云谏上下打量他:自己去的?
池润衣:那家店不外送。
宴云谏:很远?
池润衣:来回四公里。
宴云谏看起来并不高兴:算你识相,脏死了..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池润衣把咖啡袋子放到了桌上,转身离开,他想去洗个澡,之前浇水浇的猛了,后背衣服湿漉漉的不舒服。
T恤后面的确潮湿,被水打湿的料子微透,显出一截脊柱和腰身的轮廓。
宴云谏看着那段潮意,直到池润衣的背影消失。
孙寄州顺着宴云谏的目光看过去,危机感顿生:宴总..被宴云谏盯着又不禁头皮发麻:咖..咖啡您要尝尝吗?
宴云谏盯着孙寄州看,摸了摸孙寄州的眼角,忽的将人按在沙发上。
他自小爱打架,又下苦工学过拳脚,力气很大,这一下孙寄州几乎有一种让猛兽扑倒的恐惧感。
不过很快孙寄州便缓过神来。
之前宴云谏一直不碰他,这很让人不安,现在..他伸手欲揽宴云谏的脖颈,柔软了声音:宴总..
宴云谏顿住,直起身,嫌恶道:出去!
.
池润衣去买咖啡是中午。
天太热了,之前还有人中暑,剧组放完饭后会休息两个小时,那段时间外面人很少。
但这并不妨碍他的狼狈被传的到处都是。
池润衣接受众人同情的目光,包括景灵均的幸灾乐祸和孙寄州的趾高气扬,平静的演自己的戏。
这天晚饭又被叫过去。
新的任务是把宴云谏蛋炒饭里的胡萝卜挑出来,这种提议..不得不说孙寄州非常适合演宫斗戏。
事实上孙寄州更想让宴云谏将池润衣赶出剧组,但宴云谏实在不是一个脑满肠肥见色起意,会被小情人几句话就哄的晕头转向的人。
他正在试探的边缘,不敢太急功近利。
.
池润衣下戏就过来了,建议宴云谏:胡萝卜含有维生素A,对眼睛好。
好不好的无所谓。
就是他累了一天已经饿的头晕眼花,盯着饭看还不能吃,挺折磨人的。
宴云谏:是吗?那挑出来的都送你了。
池润衣:..
挑就挑。
挑的时候难免带起米粒,偷工减料的也堆了一小碗,将挑完的递给宴云谏。
这天晚上池润衣就吃了一碗胡萝卜配米饭,不好吃,他其实也不喜欢胡萝卜,自个有轻微夜盲症也不想吃的那种。
吃完蛋炒饭的宴云谏问他:好吃吗?
池润衣摇头。
宴云谏笑起来:明天我还想吃蛋炒饭,多放胡萝卜怎么样?
池润衣垂着眼,他又累又困还没吃饱,倦怠的时候就喜欢耷拉着眼皮,省精力:您高兴就好。
宴云谏盯着他没精打采的眼尾:算你识相,我累了,今天暂且放过你。
两个人的对话很平静,平静且诡异。
旁观的白丘觉得自家老板好像变得很幼稚,幼稚又快乐,像找到心仪玩具的小孩子。
这很少见。
当然也许池润衣这样的人更少见,他不怕宴云谏,明明是迫于压力做一些事,但总是从容又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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