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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溪双手插在牛仔裤兜里,她习惯拖慢两步,看着江依的背影。

江依今天穿一件挺露的吊带裙,莹白的大片皮肤露出来,黑色布料裹着纤细的腰和圆润的臀。不过吊带裙是黑底向日葵图案,有点减龄的效果,一点不显脏,反而有种清新的味道。

江依自己从来不做饭,这会儿含着烟问郁溪:这个点还有卖菜的?

郁溪说:有的。

祝镇人穷,其实也懒。经济不发达的后果就是,留在这儿的人也没什么其他事可做,守着个菜摊聊天打扑克,一待就是一天,直到菜都晒得发蔫。

家里没种菜的人路过,总可以顺手买两把。

郁溪偶尔需要帮舅妈买菜,轻车熟路带着江依走到菜摊旁,买了点肉买了点青椒买了点菇,又问江依:你还想吃什么?

江依看了一圈:丝瓜吧。

郁溪又买了两根丝瓜,结账的时候江依要给钱,郁溪特坚持:我来给,说好我生日请你吃饭的。

甚至有点生气了。

她说:从今天开始,我就不是小孩儿了。

江依这才把钱收起来,笑嘻嘻扭腿对她做了个万福礼:那谢谢啦,小孩儿。

郁溪瞪她一眼。

江依不怕,越发嬉皮笑脸的,又叫一声:小孩儿。

郁溪不理她,自己跟菜贩结账。

因为郁溪手里拎着菜,江依就把最后买那两根丝瓜抱着。丝瓜特长两根,江依抱着怀里,支出特长一截贴着她侧脸,随着她起伏的步子一蹭一蹭的。

丝瓜碧玉,皮肤雪白。双唇朱红。

江依一手抱着两根丝瓜,另一手拿着一根冰棍,也是刚才在菜摊买的,菜贩自己做的,连包装都没有,就是一点白水加了点糖,也许加的还不是白糖是糖精,郁溪自己从来不买,但听同学说后味会泛起一丝丝的苦。

但江依这会儿嘬得挺起劲的,吧唧吧唧把冰棍舔出一个小尖尖,还伸到郁溪面前晃两晃:小孩儿你吃不吃?

郁溪看着冰棍上浅浅一圈红唇印。

眼神挪到脚下的石板路上:我不吃。

******

到了江依的屋子,两人没上楼,直接去了一楼的公用厨房。

这老房子条件不好,租客大多是各种混日子的人,每次郁溪傍晚和江依过来的时候,这儿反而一个人都没有。

郁溪开始洗菜,江依在一旁跃跃欲试的:我帮你干点什么?

她挺久没吃过家常菜了,就挺兴奋的。

郁溪想了想:会削丝瓜么?

江依说:我试试。

没削两刀,丝瓜就被郁溪从她手里抽走了。

江依:哎哎哎,我还没削完呢。

郁溪:你再削下去丝瓜就没了。

郁溪深刻意识到江依的帮忙就是添乱后,就不让江依动手了,江依对自己的实力也有清晰认识,半倚着灶台,摸了根烟给自己点了,嘴里客套着:我就白吃,不好吧?

郁溪削着丝瓜瞥她一眼:你唱歌吧。

江依懒洋洋吐出一缕烟,一只脚跷起半勾着高跟鞋:唱什么?

生日快乐歌。郁溪又飞快的瞟了江依一眼:刚在台球厅,你还没祝我生日快乐呢。

刚才在台球厅,所有那些小妹妹祝郁溪生日快乐的时候,江依就拎着球杆,抽着烟望着郁溪笑。

江依这会儿指间也夹着一支烟:生日快乐歌啊?怎么唱来着?我忘了。

郁溪抬头看着江依,她有点无语。

江依含笑歪头看着她:你给我起个头,说不定我就想起来了呢?

郁溪重新低下头去切丝瓜:别逗我。

真的啊。江依笑出了声:我是老人家,记性不好,你就唱一句,我就能想起来了。

郁溪知道江依是为了逗她唱歌。

可她一个社恐患者从没在人前唱过歌。

因为唱得少,唱起来甚至有点五音不全的。

可她又实在想听江依给她唱,这会儿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唱歌,脸都涨红了。

江依抽着烟,含笑看着她。

终于她一边切丝瓜,一边用最低的声音开口:祝你生日快乐

她故意把砧板剁得震天响。

偏偏江依没那么好糊弄,凑近郁溪身边,耳朵伸过来:你唱什么呢小孩儿?听不清哪。

她身上阵阵幽微的香味,就穿过蒜的味道、葱的味道、辣椒的味道,还有丝瓜一点点清甜的味道,钻入郁溪鼻尖。

郁溪鼻尖上沁出薄薄一层汗:祝你生日快乐

江依满意了,倚回灶台边抽着烟,接着她的歌声飘荡在厨房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郁溪以前只听过江依唱那些缱绻的小调,这生日快乐歌她在电视上听过很多次,从没有一个人像江依唱得这么暧昧旖旎。

江依整个人像柳枝,腰那么软,声音也像柳枝,搔在人心上。

等到江依唱完,郁溪说:你出去吧,我要开始炒菜了,你在这碍事。

哎呀,唱完小曲就赶人走,好无情。江依笑嘻嘻冲郁溪伸出一只莹白手掌:我的小费呢?

郁溪伸手在江依掌心打了一下。

江依笑着缩回手,含着烟踩着奥跟鞋,乖乖走出厨房去了。

在外面一阵捣鼓,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最后一个丝瓜炒蛋起锅的时候,江依又走进来:小孩儿闭眼,带你去个地方。

郁溪是那种警惕性挺高的人:去哪?

你闭上嘛。

郁溪看着江依。

江依有些无奈的轻笑一声,走到郁溪背后,伸手捂住了郁溪的眼睛。

她的手那么香,那么软,让郁溪的呼吸都一滞。还有她的个子,比郁溪矮那么一点,这会儿想从背后捂住郁溪的眼睛,就必须紧贴郁溪的后背。

胸前的温软,就随着她步伐起伏,一下一下蹭着郁溪的后背。

郁溪不知是不是自己成年了的关系,脑子里总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

江依把郁溪带到院子里,才轻轻松开了手。

郁溪脸上还残存着江依手指柔软的触感,和她手上的香味,眼睛适应了一会儿,就看到院子里小桌已经支起来了,将开未开的野生向日葵花田边,一个洁白的奶油蛋糕上,郑重其事插着十八根蜡烛,烛光在暮色中闪闪发亮。

其实认识江依以前,郁溪想过很多次自己的十八岁生日会怎么度过。

她表面再清冷,也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哪有孩子不喜欢过生日的?

她悲惨的想,最大的可能就是一个人刷题刷到深夜,一个人裹着毯子沉沉的睡过去。

可能睡不着,辗转反侧的。

孤独是野兽,吞噬了人心里的一切安全感,却吞噬不掉让人骨头发凉的寂静。

她从没想过,她的十八岁生日会是现在这样,江依隔着一张小折叠桌坐在她对面,一手捏着软塌塌的塑料杯喝啤酒,一手指间夹着烟,嘴里叽叽咕咕讲着些无聊的笑话。

她对面明明只坐着江依一个人,却热闹出了一个世界的感觉。

等到天色又暗了暗,江依把手里的烟掐了:好了,来感觉了。

她叫郁溪:吹蜡烛吧!又提醒郁溪:先许愿。

郁溪学着小时候在电视里看的人,双手合十,等她睁眼的时候江依问:许的什么愿?

郁溪老实说:考上邶航。

等到郁溪一口气吹灭了蜡烛,就只剩江依一张明亮的脸,是夜色中唯一的光源。

江依含笑,语气却郑重:祝小孩儿无拘无束,无忧无虑,无牵无挂,海阔天空。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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