骋哥!
池援刚叫了一声,就感觉脚下突然一空,沙脊线上的沙突然塌陷了。他来不及惊叫出来,就本能地一把抱住了闻声而转过身来的迟骋,两个人的动静又引起了连片的塌陷。
脚下失去了支撑,两人直接栽到了背风的陡坡上,迟骋下意识地抱紧了池援,一只手护着池援的后脑勺,两人紧紧相拥着,头低脚高地滚了好几圈之后,头脚才趋于平齐,骨碌碌顺着坡连摔带滚地下去了。
两人滚地眼冒金星,终于在坡底停了下来,惊魂未定,头晕目眩的两人交缠在一起,好半天都没有动静,仿佛真的摔晕了一般。
直到迟骋感觉自己的心跳速度越来越快,他才反应过来,他正被池援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压在身下,他不知所措,心乱如麻,一动也不敢动地保持着原有的姿态,仿佛仍然陷在一片眩晕当中。
池援慢慢回过神,把头从迟骋的耳侧抬起来,看着被压在身下的少年。少年白皙的皮肤晶莹中透着粉嫩,额角有蒙蒙的细汗,沾了一小片颗粒均匀的沙粒。他晶亮的眼眸里,满满当当的全部都是自己。
他一只手还被压在迟骋的脖颈之下,另一只手空闲着。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指,光滑而有弹性的指腹在迟骋的额角抹了抹,那些细沙便噗簌簌地掉落了下来。少年的眼神定格在那里,仿佛受了惊吓似地忘记了转动。
池援的喉结滑动了一下,他感到周身都燥热难耐,连嘴唇都突然变得干涩起来。迟骋的脸就在离他不足一拃的地方,扑面而来的,是对方呼出的滚烫的鼻息,胸腔里,是如同洪钟大吕般狂响不止的心跳声。
池援觉得自己的嘴唇都在发抖,脑子里全空了,他一点一点地试探着向迟骋靠近,迟骋就那样定定看着他,眼睛一眨也不眨,胸堂一起一伏,呼吸急促而粗重。
三寸两寸一寸两厘米一厘米
池援的鼻尖已经触碰到迟骋的鼻尖了,迟骋依然没有任何动作,没有挪开脸,也没有推开他,甚至在那一瞬,迟骋一直没有眨过的眼睛突然合上了。
就在这一刻,头顶上炸响了此起彼伏的三重吼。
骋骋,池援!你俩没摔着吧?
骋子,你俩能起来吗?用不用我们下去扶你们啊?
池援,你动动看还能动得了不?动不了我们下来救你们!
轰地一下,迟骋和池援同时觉得脑子里热血上涌炸开了花。天呐!刚才发生了什么?他们干了什么?他们这是在哪里?
照片上的女孩子就在这时候突然之间毫无预兆很煞风景地窜进了池援的脑海里,池援一个机灵清醒了过来。
两人大梦方醒一般同时朝着高高的坡顶上看去,那三个人正在坡顶上焦急地挥着手。原本平如水面的沙坡上,被迟骋和池援滚出了一道坑洞连连的痕迹,一看便知他们下来的过程定是心惊肉跳,惊险非凡。
在坡顶三个人的注视之下,迟骋羞恼起来,拧着眉头低底地吼道:
还不起来!你还要压在我身上多久?
池援眼神慌乱地躲闪着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起不来,他正被身下的少年牢牢地箍在臂弯里,动弹不得。
你,你你抱着我,我怎,怎,怎么起来啊?
池援已经磕巴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了。他不敢看迟骋的眼睛,一双耳朵怕是已经烧成碳了。
迟骋这才想到,自己穿过池援咯吱窝的一只手,正护在他的后脑勺上,另一只手还紧紧地搂着池援的腰后知后觉的迟骋迅速放开了自己的胳膊。两人闪电一般地一骨碌翻身坐起来,各自退后了一大截距离,却依然不足以消弭数秒之前的尴尬。
骋骋哥那个你没事吧?
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
两人慌乱地抖着满身的沙子,谁也对刚才的事只字不提,仿佛这样就能自动掩盖刚才的蠢蠢欲动。
沉默间,耳边一阵尖叫呼啸而来,戴国超靠在毛江怀里,坐着滑沙板从坡顶飞流直下,经过迟骋和池援,又冲出去了老远才堪堪停住。
俩人从滑沙板上起来,朝着迟骋和池援快步走来。戴国超一边走一边惊叹:
草,太惊险刺激了,幸亏余哥带来的都是双人板,要让我一个人滑下来,估计魂都飞到九天外了。来来来,让我看看有没有摔着?
戴国超说着,咕咚一声单膝跪地,掰着池援的脑袋就上下左右地看了一遍,又撑起池援的双臂抖了抖,鉴定道:
嗯,脑子还在,胳膊没断。
池援看着戴国超这幼稚的行为,觉得很好笑,心里却又觉得很温暖。
你是不是准备把我的腿也提起来抖抖啊?
嗯,是有这打算,不过哎?你这脸怎么这么红啊?
草!戴国超你是属驴的吗?
作者有话说:
许个愿,今年结束时作者收藏能冲个吉祥数~
第69章秋千
池援慌忙看了迟骋一眼,毛江正拍着迟骋的肩头,一脸没事就好的表情。池援又回望了一眼他们滚下来的沙坡,那坡少说也有五六十米。从坡底看现在上面的人都是小小的一点点了。
我草,那么高的坡,突然就脚下一空摔下来,吓都吓死,脸红不应该吗?
呀,对对对对对,别说你,我一看都吓得不清,还以为你俩分要完了,我们刚才自己滑下来我都感觉心脏要飞出去了,你们还是跌下来的。就说呢,刚才还亭亭玉立的站在沙梁上的俩人,转瞬就消失了。还好余哥经验丰富,一看就知道你俩把沙梁踩崩了。
池援狠狠地瞪了轻易就被忽悠了的戴国超一眼。对屁!只听过脸吓白的,哪里有吓红的,再说脸红援哥灭了你!这会子,池援的脑袋反应倒是快得很。
喂怎么样啊?
涂余站在坡顶上高喊。戴国超忙朝着涂余挥手示意道:余哥,都没事儿,好着呢!
四人休息了一下会儿缓过劲儿来,开始沿着沙坡爬三步溜两步的往上爬。下坡一刹那,上坡腿打叉。等他们手脚并用无比艰难地从坡底爬上来,一个个感觉腿都要拧麻花了。
他们在迎风的缓坡上滑了起来。玩了一阵子,戴国超觉得不过瘾,还是拉着他去了背风的陡坡。一阵绵延而悠长的尖叫过后,便成了他们的嬉笑声。
迟骋一直陪着涂余坐在沙坡头上,看着他们玩闹。池援一个人独占了一个滑沙板,却总觉得玩得不够尽兴,他也想有人陪着,可鉴于刚刚和迟骋那尴尬的一幕,他又觉得无法开口。于是他拖着滑沙板犹豫不决地慢慢往迟骋面前挪。
涂余看着池援可怜巴巴地小眼神,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他捅了捅迟骋笑着说道:
骋骋,你陪池援玩儿会儿吧!不用陪着我这个老人家闲坐着。
不用池援开口,涂余便道出了他的心思,这一刻,他感觉涂余简直就是他的知心大哥哥,简直太懂他了。可是,他一想到迟骋会跟他挨得很近,他生怕自己情不自禁再做出点什么来。刚才,明明就差一点点了。
迟骋瞅了一眼旁边的老人家,很心塞!想起那只扣在池援后脑勺的手那会儿干下的那点儿破事儿,更心塞,他简直剁手的心都有了。可是,明明就差一点点了。
迟骋和池援各怀心思,但针对刚才站在坡顶的那三个人,却是出奇地一致,真他娘的败兴。
你们试试滑沙板,可比滚下去还要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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