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三个人吃了顿西瓜泡馍,之后便悠闲地放了一部电影。电影还没结束呢,涂余突然接了个电话之后,踢了一脚迟骋窝着的懒人沙发,一本正经地对迟骋发号施令道:
骋骋,你下去买点零食吧,干看电影太没劲了,我暂停着等你。
嗯?你不是说要保持身材不吃零食了吗?
方璞不知道涂余打着什么鬼主意,没等着迟骋开口便好奇地反问了一句。
呀,咱俩不吃骋骋总得吃吧?你看骋骋这几天饭量都轻了,下午不吃的西瓜,早该饿了吧。
夏天燥热,我饭量也轻了啊,怎么也没见你关心关心我啊?
哟,连你弟的醋也吃啊?骋骋快去!
说完就从口袋里摸出钱包,眉梢一挑二话不说就朝着迟骋扔了过去。连拒绝的机会都没给迟骋留。
迟骋丢了个白眼给涂余,拿着钱包出去了。出门的瞬间还听涂余又补充了一句:再带几罐啤酒啊!
楼道里只有从教室的玻璃门里透出来的一点微光,转了弯之后就有点黑了,但迟骋走了好多年了,再黑也如履平地。
就在他下到倒数第三个台阶的时候,突然从楼梯边蹦出了一个颀长的黑影,本就有些心不在焉的迟骋被这猛然蹿出来的黑影吓了一跳,脚下一滑栽了下来。
他还没来得及抓住楼梯扶手,就被一双温热的大手接住抱了个满怀。一股熟悉的味道撞进了他的鼻孔,耳边响起了那个他魂牵梦萦的声音:
骋哥,对不起啊,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没想到先来了个惊吓。你没摔着吧?
池援稳稳地接住了迟骋,转而讪讪地自嘲了一句。迟骋从池援怀里抬起头,昏暗中对上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心里又惊又喜。
援儿,真的是你?
迟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鼻子耳朵和眼睛,他伸手捧住池援的脸,无比清晰地感觉到掌心里温暖的笑肌动了。池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对,真的是我!
这太意外了。他以为自己还要等待一个星期才能见到的人,就这样毫无预兆地突然出现在了眼前,迟骋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句:
那你不用陪爷爷了吗?
嗯,医生说爷爷需要静养,小姑干脆把我们几个孩子们全赶回各家了,她嫌我们太吵了,影响爷爷休息不说,还给奶奶增加了做饭的负担。
不是吧,你多大个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闹?
池援没接话茬,只管傻笑着。
他这几天虽然一直住在爷爷家,可人在曹营心在汉,一天到晚灵魂出窍了似的魂不守舍的,不是傻笑就是发呆,爷爷瞧着他那个样子,都问他是不是喜欢上谁家女孩子了,池援自然连连否认。后来还是爷爷让他早些回来,为开学住校做准备。
池援得了爷爷的应允,立马神魂归位精神抖擞了起来。也无所谓站票了,他立马就订了最快的一趟的火车,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不到两个半小时的车程,他恨不得给火车再安两排翅膀。
一下了火车,池援打了个车就直奔方璞这里。没有什么事情比见他喜欢的人更迫切了。
池援将搂着迟骋的胳膊往紧收了收,迟骋整个人便都贴进了池援怀里。池援的怀里满满的,心里也满满的,他陶醉地闭上了眼睛,将下巴搁在了迟骋的肩膀上。
骋哥,我好想你。
迟骋慢慢地将扶在池援肩头的双手挪到了后背,环住了池援的脖子。两具火热的身体紧紧拥在一起,恨不得嵌进彼此的骨胳中去。心跳的声音被无限放大,掩盖了一切细微的声响。
直到迟骋发觉得楼梯的缝隙里倾泄下一缕温和的灯光,昏暗的楼道里亮了起来,连贴在墙上的照片都依然可见。迟骋心里一惊,猛地抬起头来,就看见二楼的楼梯扶手上,涂余正趴在扶手上,一脸满足地笑看着他俩。
迟骋顿时羞臊地满脸通红,挣扎了一下想跟池援分开。
池援还沉醉在小别重逢的兴奋与甜蜜之中,感觉到迟骋的挣扎,反而将胳膊收得更紧了。
骋哥别动,再让我抱一回儿。
迟骋急了,连忙附在池援耳朵边焦急地轻轻说道:援儿,快松开!
嗯不要嘛,我都一百三十多个小时没有见着你了。
池援倒是算得一把好算术,可就是没算到有人正在他们的头顶上看着他俩憋笑憋到内伤。
迟骋无奈,只得重新抬起头,瞪着涂余嗔怨地唤了一声:余哥!
涂余终于像得到了特赦一般地笑出了声。
哎,我说怎么一直都不见买零食的小朋友回来呢,原来在这里私会情人呢!
池援这才后知后觉得地发现了头顶上的吃瓜群众,顿时慌得手足无措,松开迟骋一下子退开了一米多远,怒也不是,笑也不是,万分尴尬地叫了一声余哥,说欲盖弥彰地解释道:
什么私会情人,余哥你在胡说什么啊?没有啦!
哟,还不好意思起来了,我家骋骋早跟我承认你俩已经在一起了,你还跟我装呢!
啊?在一起?骋哥,余哥什么意思?他是说其实你已经答应我了对吗骋哥?
池援想到那个令他即开心又委屈的考察期,原来不过是迟骋嘴上说说而已,心间猛然间百花盛开,芬芳自来。
唉涂余居高临下地看着站在一楼楼厅里的两个人,无比遗憾地感慨道,骋骋你约会也太不投入了,看看人池援,他就没发现我。我这好戏还没看够呢就被发现了
迟骋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自己被池援和涂余两个人合谋算计了,只不过,池援是为了给他惊喜,而涂余却纯粹是来吃瓜看热闹的。他因为池援而欣喜,却因为涂余而羞恼。
余哥你个老秃驴,原来你让我下来买东西是早有预谋的呀!
迟骋的那股子羞臊劲儿本就还没过去,听见涂余的话更生气了。涂余却觉得恼羞成怒的小朋友越看越可爱,依旧笑嘻嘻地应接道:
呀,小朋友生气了呢,我好歹也是你师父你居然叫我老秃驴,看我不告诉你璞哥去嗷疼啊方璞!
涂余正兴味十足地逗着楼下的小朋友,冷不防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的人美美地在屁股上掴了一巴掌,肌肉的震颤都还没有停止,就被牵着耳朵往教室里头拉。
说你老秃驴你还委屈得不得了啊?我发现你自从知道点啥之后就老欺负小朋友,明明知道骋骋面皮薄还上赶着凑热闹
随着涂余被方璞牵进教室里,方璞说话的声音也随着咣当的一声关门声,被关进了屋子里,什么也听不见了。
楼道里又昏暗了下来,但在那柔和的亮光消失之前,池援就已经看到迟骋两颊绯红,堪比最绚烂的晚霞,最艳丽的红花,像一樽满盛的美酒,勾引着池援食髓一般的渴望。
池援一步步逼近迟骋,迟骋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后背便触到了墙。
池援用将迟骋框进了自己的臂弯之中,深情而灼热的目光全无遗漏地落进了迟骋的眼眸里。
骋哥,其实我已经是你确定无疑的男朋友了对吗?我不用再经历考察期了,我已经转正了对吗?
池援的目光熨烫着迟骋的心,他无从招架,微垂了眼睫,默认了池援所说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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