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骋和池援始终保持着齐头并进的状态,在短短的四百多米的赛程里,他们又超越了好几名选手,终点已经在他们目所能及地范围之内了。
胜利在望,池援向迟骋伸出了手。迟骋心有灵犀地跟他击了个掌,嘴角努力的上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一个深呼吸,朝着池援吼出了一声走。
两人如同草原上奔驰的烈马,做出了最后的加速,成功的超越了在他们少年数十米处的两位选手,在终点处一片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冲过了终点线。
裁判老师挥舞着手里的小红旗,冲着他们喊了一声:第六!第七!同时,他们的手里迅速的被人塞上了名次牌。
戴国超放声高呼着就朝他们冲过来,手疾眼快的为他们披上了衣服。女生们又是递纸巾让他们擦汗,又是为他们端上准备好的温开水,祝贺的话不绝于耳。
戴国超踮着脚尖,望眼欲穿的朝着赛道上看了又看,也没看到毛江的身影,心急火燎地拉着迟骋和池援就问:
毛毛呢?毛毛怎么还没来?
迟骋和池援依然保持着原地慢跑的动作,朝着赛道上看了一眼,拍了拍戴国超的肩膀安慰他道:别急,应该就来了哎,看见了看见了。
戴国超顺着池援手指的方向一看,抱着毛江的外衣就冲到终点线上去了。
迟骋和池援在同学们的簇拥下朝着比赛名次登记处走去。
就快走到登记处的时候,池援突然感觉有人扯住了他手的手,紧接着,他握着名次牌的手就突然空了。
正讶异之间,熟悉的触感擦过他的手指,刚才空了的手心里多了个东西。池援抬起手摊开来看,一个名次牌静静地躺在自己的掌心里,数字却已经不是开始的那一个了。
池援不解的看向迟骋,迟骋给了他一个温柔的浅笑,什么话也没有说,摘下别在胸前的运动员编号,站到了登记名次的老师面前。
迟骋将沿途的号码牌、终点的名次牌和运动员编号全部交给了老师,然后跟老师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老师,等一下!
池援一个箭步冲到了登记的老师面前。
作者有话说:
晚安喽!
第176章草莓
在池援再开口之前,迟骋一把拉住了扑到桌子前的池援,众目睽睽之下帮他取下别再胸前的号码,接过他拿在手上的名次牌,跟老师报上了池援的名字,根本不容池援置喙。
离开登记处,池援还是有些懵。虽然从结果上来看,他个迟骋几乎就是同时到达终点,谁六谁七,奖品都是一样的,获得的班级积分也相同,池援倒也并不在意他的名次排在迟骋之后的一名,可迟骋却偏偏要将第六名让给他。
为什么啊骋哥?难道就是因为6这个数字听上去好听一点吗?
迟骋笑了笑道:是啊!突然之间就想迷信一下,六顺啊,就只是希望你一直都像这样顺顺利利开开心心的。
在那一瞬间里,迟骋的脑海里的确就冒出了这么一个仅有的念头,别无他想。
池援想到自己即将到来的生日,嘴唇不自觉的微微抖了一下,但转瞬间,明媚的笑容就掩盖了他眉宇间倏然而起的阴云,欣然接受了来自男朋友的心意。
天气晴朗的很,一丝风都没有,午后的冬阳照在身上,晒得甚至让人觉得有些眼晕。身上的汗意已经退了下去,带着潮气的皮肤裸露在空气里,渐渐地感觉到了凉意。
越野的路线是个不完全闭合的环线,起点在校门口,终点就在迟骋他们无比熟悉的教育广场。迟骋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离他和方璞约好的时间还有有些时候。大概他也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就跑完全程,并且在登记环节也没有浪费一点儿时间。
这会儿,他们似乎可以选择在广场上悠闲地晃荡一阵子,来消磨这点儿空闲时间。
因为第二天就是连翘的婚礼,按照习俗,这天下午亲戚们都要过去连翘家,名为帮忙,其实就撑个人场热闹热闹,再一起吃顿晚饭。
戴国超等在终点线上接到了毛江,陪着他登记完名次,就跟徐老师请了假准备回家去。
迟骋想到他们今天下午一走,等到再回到家的时候,恐怕已经是新的一年了。虽然只是跨一个新历年,可是如果他们直接就这样走了,留下爸爸一个人吃晚饭,他总觉得这对于爸爸来说似乎有点儿太过惨忍,便也跟徐老师打了招呼,带着池援和戴国超一起回去了。
回到家,迟爸爸难得悠闲地半仰在客厅的妃榻上,手里托着一本看上去有些年月的旧相册,正盯着某一页出神。妃榻旁边支着小茶桌,透明的玻璃杯中,琥珀色的茴香茶已经看不见热气了。
阳光洒满了半间客厅,也洒在迟爸爸灰色的家居服上。
迟骋看着眼前的情景,一时间竟然有些恍神,仿佛自己看见的是一位已经退了休的老人,带着几分落寞与寂寥,沐浴在过分干净的阳光里,回味着从前那些一去不返的旧时光。
看见迟骋回来,迟爸爸放下手中的相册坐起身来,他似乎没有想到儿子会这么早回来。
你们的越野赛这么快就结束了吗?
还没有,爸爸,我们提前回来了。
迟爸爸并没有询问比赛结果,相对于这种儿子自己都不太看重的东西,他倒是更在意儿子的提前回来。
骋骋,你不是说跑完了就跟着你哥去农庄玩吗?怎么还专门回家一趟?
爸爸。
迟骋想说自己就是回来陪着爸爸待一会儿,可是话在唇舌间绕了好个圈,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倒是一旁的池援摸透了迟骋的心思,替他将自己难以述之于口的心思一点儿都没走样的表达了出来。
干爹,骋哥就是想过来陪您待一会儿。要不然我们去玩了,您一直都得一个人待着,多没意思啊!
迟爸爸笑了起来,笑容里带着欣慰,即使池援不说,他也想得到儿子的用意。
你们年轻人好好玩去吧!待会儿我也正好有些事儿,晚了我就回那边住了,你们尽量早些回来,天气冷,别冻着了。
迟骋没有再说什么,替爸爸已经有些凉了的茶里续了些开水,便进了卫生间,把不久前才大汗淋漓的头脸都洗了洗。
没多久,方璞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迟骋斟酌了一下,选了两件最厚的羽绒服,两人穿好出了门。
坐着车出了城,池援第三次踏上了去往沙漠的路。
第一次正是夏天,一路上绿草如茵,覆盖了多半的大地,路两旁的白杨亭亭玉立,处处都昭示着无限生机,而他,也怀着一颗蠢蠢欲动的心,放任心中的萌芽野外的荒草一般恣意生长。第二次已经是初冬,夜路漫漫,他的眼里已看不见沿途的风景,纵然再黑暗,他的眼里都不过一个迟骋。
第三次,他却是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的纷乱复杂。他难过而且自责,因为即将到来的日子,是横亘在他心上的一道难以抹平的疤痕,他又欣喜而充满期待,因为前方等待着他的,还有一个他完全猜不透,却又肯定会到来的惊喜。
他们到达农庄的时候,这里已经来了不少人。方璞拿来一串钥匙和一个不大的小塑料盆递给池援,让他跟着涂余去日光温室摘草莓。
池援兴冲冲地跟着涂余出了门,却见迟骋和方璞完全没有一起过去的意思,便问道:咦?就让我跟余哥两个人去吗?骋哥你不去啊?
嗯,准确来说是让你一个人去摘点草莓回来,余哥只负责给你带路开门。
啊?池援原以为会是他跟迟骋一起的一段田园采摘时光,却没有想到,结果他们只是拿他一个人当苦力。池援撅着嘴,哀怨地看着迟骋,但还是乖乖地跟着涂余去了。
日光温室看着不远,两人开了辆电动三轮车,吹着寒风沿着园区里并不太宽却很平坦的水泥路,一路绝尘而至。进了温室,涂余指了指里面一些的地方说:
这茬草莓快结束了,所剩不多,你仔细找找,挑熟好的摘,我去前面的温室摘几个甜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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