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无表情地盯着窦天杰,一声不吭地一步步逼近,瞬间就让窦天杰有了一种黑云压顶的感觉。
面对着几次三番直接或间接被他坑害了的迟骋,窦天杰心虚理亏,气短的厉害。他咽了口唾沫,未开口就已经先露怯了。
骋哥,骋哥你先听我说,我,不是,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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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失约
我不想听你说!
迟骋睫毛一垂,眼里就浸染了寒霜。他淡淡地丢下这一句话,直接将试图辩解的窦天杰堵了个进退无门。
窦天杰先前的嚣张气焰一下子泄了个干干净净,硬气不起来了。他终于意识到,从今往后,他和迟骋之间连最后的一丁点同窗情分都断得荡然无存了。
第二天,迟爸爸起了个大早,取了早就预定好的花束和水果,带着迟骋去了墓园。
上一次过来,还是清明的时候。那些日子,迟骋一如迟爸爸所愿,每天都用学习把自己的时间填充的满满当当,连前来祭祀都是仓促而来匆匆一瞥,没来及得多说几句话。
如今,儿子如约考上了理想的大学,迟爸爸的精气神格外饱满,连进墓园的时候,脸上都堆满了发自肺腑的高兴,那喜气洋洋的样子,让人瞧着不像是来祭祀的,倒像是来参加婚礼的。
墓园里松柏环绕,蓊蓊郁郁,连清脆的鸟鸣声都带着几分肃穆。
迟爸爸坐在墓碑旁边的石阶上,眼里闪着泪光,爱不释手地举着迟骋的录取通知书,仿佛醉了酒似的,对着墓碑上的照片一遍又一遍地念着通知书上的字,照片上那个永远都挂着甜美微笑的人,也不厌其烦地听了一遍又一遍。
迟骋始终低垂着眉目,一丝不苟地擦拭着墓碑上的轻尘,妈妈生前很爱干净,他不忍这块镶嵌着妈妈照片的石头沾染了灰尘。
迟爸爸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言辞间尽是对迟骋毫不掩饰的夸奖,从学习到生活的点点滴滴,独独没有提到有关感情的任何字眼。
迟爸爸在有意识地回避,那些令他无法宣之于口的字眼,是他心上拔除不了的痛,也是他无法向妻子交待的作为父亲的失职。
迟骋静静地听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离开的时候,迟骋神情肃穆地在墓碑前站了良久,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暑假里驾校里学员井喷式增长,好多学生都趁着这个时间来学考驾照。
立秋之前,迟骋和毛江终于考完了最后一门考试,顺利拿到了驾驶证。
戴国超因为比他们晚报名了二十多天,考试还正在进行中。相比之下,戴国超在开车这件事情上就几乎毫无天赋可言,教练还跟他开玩笑说,他就不应该和那几个女孩子同期报考,免得拉低了他在女孩子们心中的形象分,影响他谈对象。
戴国超撅着嘴,明显不怎么高兴,看着已经拿到驾照的男朋友和发小,眼里的羡慕嫉妒恨可不止一星半点。
毛江举着新鲜到手的驾驶证,脸上笑颜如花。相比之下,迟骋就显得丝毫不喜形于色了。而事实上,他的心里也的确并没有多少喜悦,没有了池援同他分享,这些在别人看来很值得庆贺的事情,在他眼中也不过尔尔不值一提。
他等了半年,等过了高考,等过了他们的初吻纪念目,等到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唯独没有等到池援。那个许诺要带着B大的录取通知书来找他,要带他走的男朋友失约了。
他千方百计地四处打听,委婉地问过爸爸,无果,悄悄地打过池叔叔的电话,未接,他甚至坐上火车奔到A市,按着池援曾经告诉过他的地址找到了池援家,从上午一直等到天黑,也没见池援家里有人回来。
迟骋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那个毕业典礼那天还偷偷摸摸地送了他祝福的男朋友,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八月在秋燥与煎熬中见了底,迟骋离开了他生活了将近十九年的城市,来到了陌生的B市。
迟爸爸送他来报道,临走前,将那张他曾经保管在池援手上的兔卡交还给了他,并告诉他,这是这年之前池爸爸还给他的。迟骋看着手中的兔卡,心思沉重。
新的学校,新的环境,新的同学和室友,唯一只缺席了那个与他约定B大见的人。
迟骋入驻了新的宿舍。他礼貌地拒绝了先于他到来的室友的帮助,独自将安装着池援送的琴弦的古筝安置妥善,又将那套双人餐具藏进了柜子里,在自己的床位上铺上了曾经和池援一起睡过的被褥。
新生报道的这几天里,别的同学们都忙着置办生活学习用品,认识新同学,结伴参观学校扫荡食堂,熟悉学校周边的环境,只有他每天行色匆匆,像个侦探一样,挨个儿侦察每一幢学生宿舍楼。
每栋楼下的公告栏里都张贴着入住新生的住宿安排表。迟骋揣着满怀的希望,仔仔细细地一幢楼一幢楼地查看入住新生的姓名,可直到他找完了最后一幢有新生入住的宿舍楼,也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名字。
迟骋不甘心,他说服不了自己去相信,那个不止次地说过要和他B大见的人,真的失约了。
他曲折地打听到,新生也是可以申请校外住宿的。得知了这个消息后,迟骋的心里又燃起了一线希望。既然自己找不到池援,那他便等着池援主动来找他。
学校的迎新晚会上,迟骋一曲古筝独奏,在校园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B大的男生会有这般才情并不希奇,但是,有才情,身材又好,还长得巨好看的男孩子,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令人瞩目的存在。
班上的女生们大为惊叹,私底下纷纷直呼这个平常极少说话的国风少年为如玉公子。
这个惊艳的开场为如玉公子赢得了不少追求者,但每每有女生向他表白,他总是亮出自己腕上的红线手链,一点儿也不掩饰地告诉他,自己非单身。
时间久了,大家便都知道这位如玉公子已经名草有主了。
但如玉公子平常话不多,课外的时间不是泡在图书馆里,就是在去图书馆的路上。他也极少出去逛街,好不容易看到他跟其他人一起吃饭,结果还是两个外校的男老乡。
一开始,大家都觉得这是因为他的女朋友跟他不在同一座城市。可日子久了,就难免引起同学们的怀疑。不约个会也就罢了,怎么还连个甜言蜜语的电话都不见过他打一个呢?大家纷纷怀疑,他腕上的那根红绳子不过是他拿来挡桃花的一个借口,说不定那根本就是个开过光的逢考必过绳。
转眼就到了年底,就在大家都紧张地复习准备结课考试的时候,如玉公子又以一曲高难度的国风独舞点亮了元旦晚会的高潮,惊艳了隆冬的校园。
这时候,他已经在附近其他大学的论坛里也开始有了名字。
大一第二学期,迟骋以优异的成绩获得了学校的全额奖学金,同时,在别人都不知道的情总况下,以出色的成绩修完了大二的一些课程,而他也渐渐地成为了同学们心中学神一般的存在。
他把大部分精力都花在了学业上,但学校里有抛头露面的文艺活动时,却总也少不了他的身影。大家都觉得,那个在舞台上有着极强的艺术表现力的如玉公子和平常爱学习如命的迟骋,可能不是同一个人。
大二第二学期,他向学校提交了提前毕业申请。他的优秀引起了学院里教授们的关注,有幸得到了一次跟着教授做项目的机会。于是,这个暑假迟骋没有回家,他比以前更加忙碌了。
迟爸爸尽管早有准备,儿子终归会有有自己的生活,他们能够相处的时候会越来越少,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快。儿子不过才读完大二,他与儿子见面的机会便要轮年计次了。
也是这个时候,政府有意向对他们的楼院进行拆迁,将这块地用于广场绿化。
大三的寒假,他回家之后,爸爸难得地同他谈起了感情问题,问他在学校有没有遇见喜欢的女孩子。
迟骋一番思虑之后,垂着眼睫摩挲着腕上的红绳,小心翼翼地回答:爸爸,我并不想跟别人谈恋爱。
迟爸爸顿觉大事不妙。他注视着那根红绳,似乎自他那年病倒的时候,儿子的腕上就戴着它,如今已逾三年,那根红绳依然完好无损地戴在儿子的手腕上。
他突然意识到,儿子当年有悖常理的行为,真的并非一时兴起。
几年忙碌而精彩的大学生活并没有将那个人从儿子的记忆里淡化,反而随着时间的沉淀,酿成了一盏浓郁的酒,令儿子沉醉到醒不过来。
这一场聊天最终不欢而散。
勉强过完了初三,迟骋就说要准备毕业论文,买了机票匆匆地返回了学校。
迟爸爸阻挡不住儿子奔向远方的脚步,他怅然若失地看着空荡荡的旧房子,没想到自己竟会早早地成为一名空巢老人。他心生悲凉无处寄托,便打了电话将方璞和涂余喊过来与他聊天。
可他到底是位长辈,只是聊天似乎又有些半尴不尬。正好戴奶奶做了凉粉,让戴国超给迟爸爸送了些来,解解过年大鱼大肉的油腻。
两年半的大学生活,戴国超也成熟了不少,看着迟爸爸心情郁结,便留下来张罗着同他们打扑克牌解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