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想了个花招,唉哟!这一路紧赶慢赶腰酸背痛,本宫可得好好歇歇,湘湘,不如你去跟大伯娘睡吧?
就算阻止不了顾震霆夫妻团聚,她也不能眼看着这俩人在眼皮底下温存。
顾湘湘跟薛氏虽不熟络,可料着薛氏不敢对她孩子下手,这一点,萧玉璋大可以放心。
眼看小姑娘撅起了嘴,薛氏脸上也有些轻微的尴尬,顾锦荣知趣地道:妹妹跟我睡吧,咱们年纪相仿,相处也更自然些。
你?萧玉璋对她这个半大孩子表示怀疑。
薛氏却对女儿极力夸赞,锦荣很会照顾人的,以往她爹不在家中,多亏她帮我分担不少。
一席话说得顾震霆又是歉疚又是欣慰,忍不住轻轻摩弄起女儿头顶来。
对这个早熟懂事的孩子更多了些疼爱怜悯。
至此,萧玉璋也无话可说,只能跟着士兵们到村东口营帐去,顾锦荣则利索地将杂物间收拾出来,地方虽然狭小,容纳两个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之所以肯接纳顾湘湘,其实也没那么高尚,不过看她是个傻黑甜罢了黑当然指肤色黑倒比随父母住更方便些。
眼瞅着太阳一落山,顾湘湘就倒头打起了呼噜,顾锦荣确认对方已经陷入熟睡,方才蹑手蹑脚包好角落里那只青花碗,打算给草屋里的小可怜送去。
她估摸着这几天人来人往,自己想必没机会出门了,干脆又多包了些干粮至于回京之后那人该怎么办,这个,原谅顾锦荣贫瘠的脑瓜还想不出办法来。
路上月明星稀,乌鹊南飞,顾锦荣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她知道那少年有挑灯夜读的习惯,却不晓得他休没休息,倘若他已经睡了,自己再去打扰,不就成扰人清梦么?
所幸破败的草屋透出些许微光来,桌上只有一盏漏风的油灯,灯芯还是他自己拿麻绳捻的,少年的脸色看来却勤谨得很。
顾锦荣上前敲了敲门,没多会儿便应了,少年瞧见她气色有些不善,显然已猜到那只破碗是她带走的。
顾锦荣挠挠鼻子,她是自作主张了点,可也是好意不是?谁叫他自尊心那么强,死要面子活受罪的?
话说回来,屋里有股咸菜汤的香气,没有碗,他拿什么盛的?
顾锦荣目光落在桌角那只葫芦剖成的大瓢上,盆里还有些残渣。
少年语气平淡,也是我运气好,适才在屋外寻见,想是路边行人留下的,洗洗还能接着用。
顾锦荣:
她当然认得这物件,有几回还拿它当狗食盆去喂村口的大黄狗呢!
这叫她怎么说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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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看病
都时过境迁了,自己再来说明真相,也只是平白倒人胃口。
反正他是洗干净再用的不是吗?顾锦荣自我排遣,按捺着心虚上前,我给你带了新餐具,往后你把这些都扔了吧。
狗食盆也被她踢得远远的。
少年看着包袱中整套的瓷器碗盏,虽觉诧异,倒没像上次坚辞不受,显然他也听说顾将军衣锦还乡之事了。
恭喜你。他淡淡地微笑着,语气中虽无羡慕,却是真心实意的。
嗐,别提了。顾锦荣似有满腹牢骚,一屁股坐在床沿上。
少年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她这么深更半夜前来,似乎还不打算立刻就走?
孤男寡女,就不怕伤及名誉吗?
但想想自己时常受她周济,少年觉得自己也没什么立场,只得装作不闻,反而体贴地问道:怎么了?
顾锦荣憋了一肚子话,正愁无人倾诉,对顾湘湘当然不成,两人还是敌对立场,保不齐转首就得告密去;便宜爹更不成,顾锦荣正想吐他的槽。
至于薛氏她看她娘这一整天都神魂颠倒飘飘荡荡的,如同踩在云端,欢喜都来不及,哪里有闲工夫置气去?
顾锦荣就把那玉璋公主带着女儿千里追夫之事一五一十说了,尽管女儿是亲生女儿,丈夫却是她一厢情愿的丈夫,她看这位公主殿下是个认死理的女人,未必肯善罢甘休照她说祸源还在便宜爹身上,他当初若对玉璋公主态度差些,公主可能爱上他吗?
男人都是糊涂虫,对着千军万马都不害怕,一个女子三言两语就把他唬住了,你说奇不奇怪?
少年默默点头,心想当然不奇怪,他不也没法拒绝她的好意么?
小心翼翼瞥了眼顾锦荣的脸色,少年大着胆子道:你的意思,顾将军与这位贵人有何首尾,那你娘怎么办?
顾锦荣也说不上来,她倒没把便宜爹的罪名给落实了,只觉得薛氏若真跟顾震霆回京,往后恐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那你希望你爹跟你娘分开么?少年一针见血。
这正是顾锦荣忧虑的问题,薛氏显然未能对顾震霆忘情,要她主动离开当然是不可能的,况且,顾锦荣有什么资格说这话呢?
可身为女儿,她又实在不希望母亲今后受到伤害,究竟哪条路对薛氏最合适,她也是浑浑噩噩的。
但归根究底,都不过是她私心揣度,也轮不到她当家做主。顾锦荣无精打采地道:答应你的那套被褥不方便亲自送来,我让韩牛儿代劳,回头你问他就是了。
想了想,又添上句,等我跟我娘走后,那间瓦屋空着也是白空着,你搬过去住吧。
虽然说服薛氏会有些吃力,好在薛氏原也是心肠慈软的,掉两滴眼泪,她就什么都答应了。
听话里口气,少年知晓分别已是必然之数,不由得沉默下来。
顾锦荣以为他怕没人送饭,笑道:我会给你留些银两,回头你缺什么短什么,从韩牛儿那里买也是一样。
韩牛儿这小子虽然呆呆傻傻的,心肠倒还实诚,同村里头顾锦荣最信得过他。
她以为桩桩件件都布置妥当了,少年却冷不丁道:你跟韩牛儿很熟么?
这话听着倒好像吃醋一般,顾锦荣也没多想,她对这少年倒无旁的心思,只单纯因他与小墙头相似的眉目,当成与现实世界的一点牵绊罢了。
当然,有他照顾,我也能放心。顾锦荣估摸着时候已不早了,怕顾湘湘夜里醒来发觉她失踪,遂起身告辞。
她走得毫无留恋,徒留下如豆油灯与一脸落寞寡欢的少年。
*
虽然称不上幽会,可到顾锦荣这个年岁也该讲究男女之大防了,她怕被顾湘湘揪住把柄,所幸这小丫头睡得比猪还沉而且把整床棉被都卷去了。
原来皇室中人也睡无睡相么?顾锦荣大开眼界,她也没精神将顾湘湘叫醒,只从柜中另寻了一条绒毯盖在身上,两人相隔着抵足而眠。
次日醒来,就发现顾湘湘望着那身衣裳发呆,干坐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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