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伸手,顾锦荣赶紧躲开,不用,我自己能行。
只要是真金,再重她也抱得动。
顾震霆摸摸鼻子,看来没钱的时候,他们倒是至亲父女;关系到钱财,就连爹也得退后半步。
家门不幸啊。
*
转眼,皇帝钦赐的将军府已竣工了,顾震霆和薛氏决定从宣武侯府搬出来。陈家不肯收他们租金,长久地住下去也不好意思。
顾锦荣没异议,古代也没各种稀奇古怪的化工涂料,倒是不用担心甲醛中毒的问题,何况都这么久,新房的异味也该消散了。
正式迁居那天,陈老侯爷甚至想亲自帮忙,顾震霆好容易婉拒了,只叫了麾下几个亲近的兵士来帮忙收拾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主要是搬运他订做的一批栎木家具和摆件。
时下都盛行珍贵的花梨木或者鸡翅木,但顾震霆一来俸禄不多,二来有钱也得用在刀刃上,故而选用了更坚韧耐用的栎木。
顾锦荣则忙着跟陈家姊妹依依惜别,陈丹姝眼泪汪汪地道:你千万要记得来看我呀,不然我会怪你一辈子。
顾锦荣:
好熟悉的话语,貌似在哪儿听过似的。
她也顾不得许多了,少不得好言安慰讲真,要她说这些肉麻话语还不如作诗呢。
陈丹青则轻咳了咳,略带了些矜持,将一包东西递给她,顾锦荣打开看时,是几个小巧玲珑的香囊、扇套,以及一块十分精巧的镜袱子,居然还是双面绣!
你先前不是说要请教绣工么?我便随意搜罗了几样,到时候你自个儿拆开琢磨针脚,总比毫无头绪的强。
投桃报李,这阵子陈丹青从顾锦荣那里学了不少好诗虽然顾锦荣说并非她亲自所作,但陈丹青也并非要偷师,不过要借此学习其中韵脚与遣词造句,她自觉受益良多,又正好听见顾锦荣要学绣花,便起了这么个念头。
说是随意,当然费了不少功夫,那双面绣是万卉坊慧娘子的绝活,别说所费不赀了,几乎有价无市,陈丹青还是仗着私人交情、又磨破了嘴皮子才弄来这么一件,可知她用心之深。
顾锦荣很感动,不过,她好像从没说自己要学双面绣罢?这姑娘是打算将她培养成一代宗师吗?
顾锦荣本来以为绣个手帕就算大功告成了!
可见对方盛意拳拳,顾锦荣只得诚心收下。
正欲说几句客套话,忽听见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锦荣!
是萧逸的口吻。
顾锦荣僵硬地转过身,果不其然见到那袭俊美的身姿,俗话说居移气养移体,萧逸在太后身边住了这么久,也越来越像个皇子的样子了。
尤其日渐深刻挺拔的五官,更见证着他从少年到青年的蜕变。
陈丹青讶道:这位是
顾锦荣只得充当介绍人,他是三殿下。
想起自己先前心血来潮编造的谎话,恨不得钻进地缝去。
陈丹姝快人快语,你就是那个捡回来的皇子,不是说满脸麻子吗?
萧逸探询地看向顾锦荣,怎么回事?
顾锦荣只想找块豆腐撞死,她真不是有心的,后来又没找到机会澄清,久而久之就把这茬给忘了。
他不会以为自己是故意的吧
萧逸的眼睛在几人脸上转来转去,似有所悟,原来如此,是怕旁人觊觎他容貌吧。
想不到锦荣的占有欲也这么强。
但他也很喜欢就是了。萧逸微微笑道:我小时候出过天花,脸上很是不雅,故而前阵子总不敢出门,幸好经过太医院诊治,已恢复得差不多了。
他倒肯帮自己圆谎顾锦荣捂着胸口,庆幸不已。
又赶紧去看陈丹青的模样,她记得丹姝说过这女子心气颇高,有意借婚事改变命运,之前是嫌弃萧逸貌陋粗鄙,这会子见到真容,保不齐会有所改观?
陈丹青的确心动了,但显然心动的位置放错重点,她急急问道:是太医院哪位圣手,不知可否为臣女引荐一二?
连麻子都能治好,可知为女子容颜增色亦不在话下,谁不希望自己的脸蛋变得更加漂亮动人呢?
她最近苦夏,腮边多了好几颗火疖子,正忧心得不得了呢。
顾锦荣:
看来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就是错的,大多数女子,其实只想为自己而容。
很好。
打发走陈家姊妹,萧逸方信步跟着顾锦荣出来。
他先祝贺顾锦荣受封县主,然而才说起那日托顾湘湘交付的字帖。
顾锦荣很得意,她一直有在认真练呢,虽说进步微弱,好歹看得出那字是人写的了。
萧逸试探道:你就只是临摹吗?
没看看字帖上写的什么内容?
顾锦荣有些紧张,不会是反诗吧,他想将自己拖进文字狱?不对呀,萧逸虽说对他皇帝老爹心怀不满,可也不至于到要造反的程度,何况也没那个能力。
顾锦荣耐心回想了一下,恍惚记得那上头尽是些花呀月的,酸牙得很,难道是情诗?
再看萧逸,白玉般的脸庞愣是沁出缕缕血丝,跟个高邮鸭蛋似的,看来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顾锦荣沉默着,完全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好的异性缘好像同性缘也很不错可,她遇到的人会否太早熟了点?
王奔那次提亲就算了,纯粹是胡闹,顾锦荣也没打算嫁过去当老妈子,可是萧逸似乎是认真的?
顾锦荣望着那张与小墙头肖似的面容,心头竟有一丝微弱的悸动。
她正要说话,身后又传来熟悉人语,顾姑娘,三弟,原来你也在。
好像所有人都听说顾家会在今日搬家。
顾锦荣忍不住想吐槽,她爹到底跟多少人说过这事,不会是为了赚份子钱吧?
做主家的没有将客人往外赶的道理,锦荣面带微笑地回头,轻轻蹲了个福,太子。
第27章口舌
灵动慧黠,美目流盼,两粒圆圆的瞳孔如同盛在白水银的黑水银,也很好的掩饰了其中的不耐烦。
她并不愿见到他。
萧翎面无表情,顾姑娘,我能否与你单独说说话?
顾锦荣见他只带了两三个太监,身后也没跟着长长的花轿聘礼啥的,想必不是为提亲而来况且,他但凡有点自知之明,这会子都该偃旗息鼓了,堂堂一位县主,还能由着他强抢入府么?
顾锦荣回头去看萧逸的脸色,探询道:我待会儿就来,不如你先到屋里歇歇?
自己都不知道为何有种做贼心虚感,按理她跟谁见面同谁说话都不必经过萧逸同意可是萧逸的表情就好像她在红杏出墙一样。
顾锦荣摸了摸鼻子。
萧逸一言不发掀帘进去了,他还不至于偷听那样龌龊。
这厢顾锦荣便带着萧翎来到毗邻的一棵大槐树下,万幸将军府这一带地势偏僻,亦无过往行人,她真不想传出什么误会。
萧翎沉思了一下,似乎踌躇如何措辞才好,半晌才来了个简单的开场白,今日孤是来贺贵府乔迁之喜。
顾锦荣心说那你的份子钱呢?堂堂一个太子总不能吃霸王餐吧?
面上却只干笑着,殿下如此盛情,家父与臣女愧不敢当。
萧翎淡淡道:倒也不必如此生分,往后还有相见之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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