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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檀戳在山壁下,两眼发直。山壁上的字书是一点都不体面,他左思右想也没弄明白,天雷一过,像是被劈了一道,脑子都发麻了。
嗓子里塞了食物的油水,他摸来自己的杯子,灌了两口清润的凉水下去,也没压下去喉咙里冒上来的火星。
这字迹太久了,显然是许多年前留下来的,剥去外层堆积的灰尘泥土,竟然还崭新如初,金钩银划,细碎的光点在山壁上跳动着,流成一条细细的闪烁的河流。只是这河流看着属实不美,还只说了半句空话。
“要点有三……”周檀沉吟:“哪三?”
没人能回答,留下笔迹的人估计早就是一抔黃土了,黄土开不了口说不了话,只有一点风声呼啸着刮过去。
周檀歪头,他肩膀上呆若木鸡的玉爪突然惊醒了,也歪过脑袋,一群人跟着歪头看,全没看出个所以然。
议论声嗡嗡嗡地响起来。
“什么鬼东西,这矿原来是做什么的?”
“谁知道啊,中帐没立起来的时候就有了,估计要,上百年了。”
“上百年了啊……”周檀说:“够久了。”
“原先也是金矿,只是不知是谁人留下的。”赫连允收了伞,低声说:“至少百年。”
“但……”周檀倾身过去,凑得很近,他说:“《金银帖》,也有这句没头尾的话,说瘦金之体,霜雾之交……”
“可破百咒……”赫连允道:“我记得。”
两个人默然对视一眼,都看着了对方眼里埋藏着的深意,周檀微微呼气,没再说话。
一群人翻来覆去地撬了土,山壁上也抠得坑坑洼洼,字迹还是只有那么一句,没头没尾,一点都不体面。
“等等!这有个小洞!”玛霓踩着鞋子,一滑一滑,他伸长臂膀,挥着小铲子蹲下去,一个手掌大小的小洞被他叩开来,洞里先飞出来一对灰尘,他咳嗽得昏天黑地,两脚一蹬:“快来。”
周檀顾不上说话,飞快过去捞起人,册子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指头擦开后纷纷扬扬洒了下来,那分明是南郡才用得多的字体,称得上俊秀飘逸。
“大徒弟今日修习炼金,炸了矿,当真是蠢笨如猪。”
“二徒弟今日修习机关傀儡,说闹鬼,当真是胆小如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