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仵作一头雾水,去揭自己搁在角落的食盒,半凉的核桃酪子盛在碗中:“啥钵啥了,能不能说人话,一天天地翻册子,翻出什么门道了?我的钵子被谁给打烂了?”
他吃得顺遂,没顾上周边人忽然沉下来的脸色,针面擦过第一层,刮下第二层,削下第三层的甲面,竟从中瞧见了一朵半盛的红莲,它藏在指甲中悄无声息地盛放,色调过于浓艳诡谲,一时间气氛都为之凝固一二。
“钵头摩华……”陆承言道:“二十年前已被东舟驻军剿杀了。”
“死灰复燃,就差一点火星子。”于锦岩收回手,直接将针抛进火堆。
“啥啊啥,打什么哑谜!”年轻的仵作含糊叫喊。
“钵头摩华,本指经书中的红莲,当年有异教人士汇集教众,以红莲为徽,欲证的是……”来人举着案牍,语调低沉:“杀戮之法。”
“查阅牢狱文牍时发现,被押在狱中的窃贼曾进过雪融春苑,出门后神志不清,第二日,便去大狱前,自投罗网。
据他所说,歌楼地下,有业火血河一条,教众正是在那里,集会并处决叛徒。显然易见,没人信他。”
当时的歌楼正飘着脂粉的厚重香气,毛头窃贼的证言,自然不会显得多有依据。
查倒也查了,查案查到床帐里去,第二日一笔勾销,也不是没可能。
“若她便是叛徒……”陆承言转手指向那具尸身:“雪融春苑里的人,势必会当即处决她,走投无路当街自尽,倒也有可能。但她是沄州女,年纪也小,生来初次入中州,不该有宫中才涂的蔻丹色。”
初入中州便一命归西,叫人无从感叹,这尸身上的谜团越发交缠,文牍里不知道还能扯出多少蛛丝马迹。
即使是一层薄薄的蔻丹色,在仕女圈子里也复杂得很,什么色时下流行,什么色什么人用,什么红才是显贵的红,条条框框繁文缛节,这几位是戳破了脑子也想不通。
“将军家中有什么姐妹么?”
“一位北上去了,另一位……”陆承言想起商蘅芝那两道黑色浓眉,话也不接着说了。
几号人对着静默,这掺着血案的线索也不好随意扯人来问,金明卫里从上到下都是不掺合仕女圈子的少年郎,一筹莫展一刻钟,从隔壁早已熄了灯的禁卫营,扯来了于锦岩半睡半醒的姑家姐妹。
“你懂不懂?”于锦岩嗓音压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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