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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檀确实还没琢磨透彻那点药理,既不是寒也不是热,那头风来得诡异,有时候发作得太狠,连赫连允那相当能忍的骨头缝里,都写着一个鲜明的「疼」字。

但疼狠了照样是忍,没人觉得他那淡漠无波的神色下有什么不能忍。

医典是翻完了,只等中州商会的货箱推到门前,总算是能卸下担子,安稳睡上那么一时半刻。

外间有刻意压制的声响,交谈声压得很低,去平地上的校场得翻山越岭一段路,赫连允答了话,瞧见周檀从屏风后头探出脑门,昏昏盹盹问道:

“不歇一会再去吗?”

半长的睫毛垂着,在脸颊上投了两点细微的阴影,可怜见的。

“不必了。”赫连允拎着沾了露水的靴子,隔着床沿摩挲他埋在毯子里的侧脸,指腹带着热:“很快就回。”

“好。”

周檀窝进床榻深处,彻底转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赫连允倒还没返程回来,鞋靴搁置在床榻下,桌上还扣了一碗冒着热雾的汤水,像是新出炉的。

周檀踩上鞋往外去,是个晴天,但山口的风,依然没怎么减弱力道,刮在脸上几乎能留痕。

堆积的云霭被疾风卷得散落,线球似的,纷纷扬扬飘起来。

雪照山卧在门前的幡旗下,咕噜噜喷着一注水。它背上还背着周檀的贴身包袱,鼻孔里哼哼闷叫。

周檀揭了包袱,抚摸那层重新生长的毛发,油光水滑的一层,白得没什么杂色。他骑马去没多远处的草场,连马鞍也没带。

草场上的草还没显露颓势,但据玛风精心掐算了一遍又一遍,这片绿,也撑不住多久,以致不管是谁来看,都带着点心有戚戚焉的意思。

这里的草被连波起的风卷得脊背弯折,燕山口上的积雪不需远望都一清二楚。

「梨花」开得早,从山顶开到了半山腰,估摸要不了多久,便要抵达山口,开出冬日里摧枯拉朽的气势来。

袖子下还揣着个琉璃瓶,里面的碧连波摇曳得很。周檀沉吟上了一时半刻,在溪流转角而过的小块平地上,挖出个不大不小的坑来。

短小的铁锹握在手里,一些从水下洞穴带出的草种,被洒在新挖的浅坑中。

水下奇异事情太多,什么物件上了岸都是灰飞烟灭,唯独扎在人衣摆上的几粒草种躲过一劫,生命力还很是旺盛。

是该去试一试。

他洒了土埋了坑,垂下头等待了一会,眼见没什么事情,便重新进了敞开的帐门。

赫连允骑马回来的时候刚过午,稀稀落落的人声开始在外面响动,周檀顶着翻了一半的医典,在椅背上要滑不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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