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这位曾驰骋苦寒之地的狼主实在没曾想到,有人,没甚耐心……也等不住。
被自己的亲儿子一把拧了头,还做成了这么个阴诡的——活神像。
主君被轰成了碎渣子,连收尸都没地方收拾,穷发部先行鸣金收兵,阵势严密地退回雪原深处。没人追击,小旗一打,中帐的兵马一样退回。
周檀勒住缰绳,在城头下兜转一时半会儿,一匹驴子似的小灰马撒丫子跑出阵列来,摇头晃脑不着调,嘴里还不知道从哪里叼出根骨头似的东西,它跟周檀擦肩而过,背上驮包袱一样,还驮了个人。
白茫茫的雪原上转瞬便恢复空荡,雪地里横七竖八埋下人头和兵械,收拾战场的车从城头下拖出,去翻捡那雪地上遗留的尸首。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
最近可太忙了。
第88章、掷单双
是单是双,但见真章;
帐子里多了个人,狭窄的空间空气拂动。
周檀捞了一盆水,掂住了赫连允的领子,将鼻息凑在他眼前。
旧伤没好又添新伤,脸是没受伤。周檀拧干帕子,贴近了看那铺满了躯干的刺青,是一只鹰。
它脚踏流云,纹路都走在穴位上,颜色却似乎比往日转深了些,青里透紫。
“别这么盯着?”赫连允吐气。
“怕我做什么?”周檀仰起脸,饶有兴致,刻意凑得更近。
赫连允拿手掌按住贴近的发梢,有一股浅淡的迂回气味,依然是春庭月。
春庭月啊,这味道缠绵得像个一触即破的幻境,又甜又香,却指向着一条昏暗不明的死路。
人人都抓紧时间在这空隙中补眠,巡回士兵的脚步声还在外头响。
帐篷小,凑了两个人在床上,连呼吸都密不可分,两个人都没在这难得的余裕中歇息,反而有今天没明天似的,上下打量着对方,鼻尖贴紧。
周檀甚至还刻意上下磨蹭了一阵子,话里嘟囔一声,别有余意:“夜里怎么这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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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有流星,星盘在地上快被磨出包浆来。能掐会算的几位斗成红眼鸡,大萨满几夜没合眼,独占一小山坡,头顶夜风,直面苍穹。他那破麻烂袋似的裤扯破了几道线,呼呼刮小风。
够冷的……
观星人一向能从那亘古未变的长夜里找出些答案,或者生,或者死。星盘轮转,乾坤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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